有敵意的自然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曾鞏之弟曾布,雖然目前為止,都是曾布迫害自己,但有些人習慣於小人邏輯,想著與張斌已經結下了仇怨,自然是先恨了張斌再說,甚至有機會除去張斌,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另外兩人自然是同樣青史留名的呂惠卿和章惇,張斌記得這兩人同樣在原本曆史上當過宰相,而且在新法推行不利,新黨眼看著分崩離析之時,毫不猶豫的將新黨這麵大旗仍在腳下,並且踩上幾腳,以度難關,且繼續被天子留用,被舊黨所容。
總之,這三人能夠深得王安石信重,且手握一方大權,絕對是厲害角色。
腦海中念頭轉動,張斌已經對王安石拱手拜倒:“下官張斌拜見相公。”
“子玉不必多禮,請坐下說話。”王安石點了點頭,神色平靜,話語幹練而直接。
“多謝相公。”不比兩個多月前張斌見另一位參知政事韓絳時不敢落坐,眼下他已經是有爵位的從七品參議郎和武騎尉,雖然比大宋副相還相差很遠,但卻也勉強有資格落座了。
張斌不卑不亢,神色從容,不見半點緊張,特別是那雙眼睛剛進門時向眾人掃了一眼,沒有犀利之感,但深邃之下卻是讓幾人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錯覺,這或許就是魂穿者的特征之下,畢竟兩個靈魂疊加,而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總之,初一見麵,還未相談,王安石和新黨一眾核心人物便發現,張斌能夠在大順城立下好大的功勞,又能夠一針見血的點出均輸法的症結問題所在,絕非之前曾布所說是其父張載背後指使的結果。
因為此子身形氣度給人感覺實在是出色,再一聯想其所做的事情,幾人不得不承認,此子恐非池中之物。
王安石示意薛向給張斌簡單介紹了初次見麵的呂惠卿、章惇和曾布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依子玉之見,均輸法之弊病可有解法。”
“王安石果然如傳說中那樣,是個急性子。”張斌心中暗忖,嘴上毫不猶豫的便說道:“均輸法本身沒有錯,是利國利民之良策。”
眾人皆是一怔,曾布譏諷道:“你在天子麵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張斌看了一眼曾布,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王安石,繼續道:“相公推行的均輸法沒有錯,但錯的是推行此法的人。”
曾布見張斌輕慢於他,頓時氣的臉色漲紅,又搶先道:“大膽,你敢指責相公。”
張斌神色平靜,依然沒有理會曾布,而是繼續說道:“相公能夠看出大宋各種弊端,難道舊黨一幹人等就看不出。隻是天下之事知易行難,這行是誰在行,自然是人在行,相公一心為國,甚至可以舍棄一切,但被相公放在一些位置上推行均輸法之人卻未必會這樣,他們很多甚至隻是為了當官,為了金錢而已,所以不管均輸法有多好,具體做事還需要人去做,可這人卻又有所不同。”
張斌說這席話時,腦海中想到的是偉大的毛爺爺說過的一句話:決定一切的終極奧義是人。
“所以,均輸法正確於否隻是其一,更重要、更關鍵的是人,是相公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而相公帶領的又是什麼樣的人。”
張斌一席話說完,便沉默下來,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