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鳶歌笑了笑,側頭靠在他肩上,微晃蕩著垂在城牆上的腳:“其實,我記得他的。”
“我知道。”君珞玉揉了揉她的腦袋:“我都知道,你並不想殺他。”
“可浮生殿不能存在了…把他關進九天小世界,永世不得出吧。”
“你做了決定便好。”
粼裕城是沒有白晝交替的,一輪明盤掛在當空,不噪不冷,永恒如一日,瓊花凋零又開,從未變幻過。
黛嘉的戰,鳳鳶歌終沒有應。
三天後,她和君珞玉一起又去了趟斷雲天。
斷雲天北境天險百萬裏開外有片花海,開的正旺,風一動,便受到驚嚇般猛地合上花瓣,蝴蝶精靈也都扇著翅膀飛到花葉之下找著掩護。
在花海盡頭,有座紅檀木打造的閣樓,層層粉紗間的瓊木上一條描著白色筆跡的紅色幌子在風中搖晃,這裏是座酒館。
“你們嚇到我的花了。”
一條粉色絲帶從中飛出,把那些瑟瑟發抖的花精靈護在其下,夾雜著的聲音柔軟甜美。
鳳鳶歌和君珞玉落在地上,收了氣息,沿著花廊朝酒館走去:“它們還是跟以前一樣膽小。”
“花是脆弱的。”粉色絲帶在點點璀璨粉光中環繞著兩人飛舞:“我們很久沒見麵了。”
酒館裏並不複雜,簡單整潔的擺著幾把桌椅,靠牆白色木架擺放著一排排酒壇,酒壇上紅紙墨字寫著酒的名字。
一切都還跟原來一樣。
酒館沒有客人。
絲帶穿過側門飛向後院,帶路一樣。
院子裏一片粉紅花海,花海中間有一株紫瓊樹,樹上有個秋千,靈蝶花藤纏繞間坐著個粉衣女子,柔弱無骨,眼角點點星光,眉眼間無限溫柔,仿佛她就是世間溫柔代表。
“有九萬年了。”鳳鳶歌這才答她的話:“你也跟以前一樣。”
女子微微一笑,“我誕於花中,自宿於花中,世間花不滅,我便不滅,永如一日。”
她是掌管世間百花的神。
花神微微晃著秋千:“你們變了。”
“人間一趟八萬年,怎能不變?”鳳鳶歌歎了一聲,說著來意:“你知道虛靈島在何處嗎?”
花神目色溫柔:“你要去找他們嗎?”
“我曾答應過那個人要救她。”
“你現在的能力不足。”
“所以需要你的幫忙。”
“我也僅能獻出綿薄之力。”
“足夠了。”
花神不再言語了,她坐在秋千上,雙手掐印,帶著點點粉光的靈力飛落在院中花海裏,形成一道光門。
“多謝。”
鳳鳶歌向她頜首,攜君珞玉一起跳了進去。
門後是一座島,一座生著晶瑩剔透的林紫竹的島,島中央有一座閣樓,遠可聽見仙音樂舞,近了卻隻見一座坍塌過半的破舊閣樓,閣樓前一株紅梅,樹下一石桌,兩石凳,旁邊還立著一座墳墓,四周荒草萋萋。
是他們曾經在塍州西靈海上見到過的那座島。
鳳鳶歌走到墳前站定,指腹磨砂著上邊的字跡,有些恍惚:“鳳飭,對不起,我來晚了。”
“你也身不由己。”君珞玉捏了捏她的手:“鳳飭和鬼玨都不會怪你的。”
鳳鳶歌沉默不語。
她手抓著墓碑,微一用力,便直接拔出。
隨著墓碑被拔出,像是被解開某種封印一樣,四周一陣靈力波動,附近的殘垣斷壁時光倒流一樣開始飛快修複,紅梅搖曳著生出新葉,綻放朵朵朱紅。
一掌拍出,墳墓直接被移成平地震出一個大坑,露出裏邊棺材,君珞玉上前把棺材上鎮靈釘拔掉,掀開棺蓋,裏邊躺著兩個人,身上的嫁衣皆紅豔似火,女子臉上帶著一張粲金的鳳凰麵具,正是當初鳳鳶歌從沙城買的那張鳳飭。
棺中兩人毫無聲息,卻未蒼化成灰,依舊栩栩如生,就像是活人睡著了一樣。
鳳鳶歌輕點眉心,一顆乳白色珠子飛出,懸在棺材上空,把她體內靈力源源不斷渡進棺中兩人身體裏。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鳳鳶歌隨著諸多力量流失麵色變得蒼白,君珞玉手貼在她背上傳輸溫潤的靈力:“不要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