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依無法,雖然現在不想跟張氏碰麵,但又不想秦素月難受,隻能硬著頭皮道:“二娘呢?”

“二夫人在碧荷院。”翠屏回道,靜默片刻,又說了一句,“小姐,恕奴婢多嘴,如果你們現在想出門,恐怕連二夫人都做不了主。”

“這……”想想也是,現在是多事之秋,這個時候出門,別說張氏不同意,就連秦徵,都會阻攔。

“姐,沒事的,遲點沒事的。”秦素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硬是沒有流下來,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沒事的。

畢竟還是懵懂的少女,少不經事,對於別人的承諾,看得很重,一旦失約,就會更加受傷。

“姐,我忽然想起還要練字,先回房了。”秦素月覺得自己快要掉落眼淚了,不想讓秦挽依看到,忙著起身離開。

秦挽依一手拉住:“這個時候練什麼字,姐知道你心裏難怪,以後不要這麼壓抑著,想哭就哭,有委屈就跟姐說,姐答應你,明天一定能去,還有什麼事,比去看奶娘更重要呢。”

“姐……”秦素月大哭出聲,哽咽著道,“真……的不礙事,萬……一惹爹不高興可怎麼辦?”

“爹不高興的事情多了去,還在乎這一件嗎?大不了挨罵就是了,又不會打我們,打著多難看啊,而且挨罵又不會掉塊肉,掉了誰敢吃嗎?”秦挽依可不管別人的感受,他們與奶娘又沒有什麼感情,還會心疼誰嗎?一抔黃土掩埋已經算是給足了麵子。

秦素月微微瑟縮,哭聲驟然停了:“姐,別……嚇我。”

“好了,今兒我們就收拾收拾奶娘的衣服,總的給她捎去幾件,讓她在另外一個地方,也要風風光光的。”秦挽依看向翠蓮,後者也是紅著眼眶,實在令她無力,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翠屏,今兒還是你去買食材吧,再去買點香燭和紙錢,不能讓奶娘挨餓受凍。”

“是,小姐。”

翠屏雖然身份成謎,但辦事比較讓她放心,至於翠蓮,說不定就會丟三落四,到時候把人給丟了,還得出去找回來。

“小姐,那……奴婢呢?”翠蓮帶著哭腔問道。

“那……就你這個樣子,出門前還哭哭啼啼的,別往我身上抹黑就不錯了,還辦事,你家大小姐我還想要點好名聲呢。”秦挽依挫敗地道,“你就把你家小姐帶回去,好好梳理梳理,往後誰都不許愁眉苦臉的,要高高興興地活著,否則,讓奶娘看了,不是還要操心嗎?奶娘都操勞半輩子了,也讓她過得安心舒坦一些吧。”

“奴婢知道了。”翠蓮倒是把這番話給聽進去了,居然還勸起秦素月來,“小姐,奶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以後想起奶娘就笑吧,讓奶娘看了踏實一點。”

秦素月嗯了一聲,蹙著眉頭,扯了扯嘴角,扁成一線,唇角想要上揚,卻一直往下掛,簡直比哭還難看,簡直不忍目睹,但至少她聽進去了。

說完大家分頭行事,秦挽依親自動手開始收拾,畢竟這是她能為素未謀麵的奶娘做的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一件事。

奶娘的東西很少,像樣的衣服也就一兩件,而且還是穿了很久的,至於飾,除了一個玉鐲子,再沒有其他,聽翠蓮說還是她們兩個的娘親送的,一直沒舍得戴,陪嫁的丫鬟,算是一輩子都嫁入了相府,奶娘沒有丈夫沒有兒子,隻有孤零零的一個人,秦挽依不覺有些酸楚。

外邊難得出了太陽,和煦而又溫暖,驅散了不少冷意,讓她通體舒暢。

等秦挽依收拾妥當,翠蓮已經捧出被子,掛在外邊的繩子上。

這是她第一次站在大興朝的陽光下,享受著重生的感覺。

秦素月這個院子,黑色瓦片,白色牆壁,紅色簷牙,青色石桌,褐色木門,銅色門環,青石鋪底,樹木點綴,目測來看,也有二十平方丈,三間屋子,一間廚房,還有一個小書房,就衣食住行而言,相府並沒有虧待她。

回到秦素月的屋子,秦挽依取出韓太醫和何大夫留下的藥物,這些藥物都是中藥配方,沒有添加任何化學藥品,沒有激素和抗生素,她用著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