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常年身在皇宮,對江湖之事不曾知曉,這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規矩,這殺人也有殺人的規矩,兒臣聽聞天牢之事後,知道真正殺死李大人的是天下第一殺手九指快刀,此人曾經合謀殺人,後來……”

鍾彥廷一拍桌案:“簡直太猖獗了,把朕的律法,當成什麼了!”

“父皇息怒,兒臣記得,此人曾經合謀殺人,後來因為殺人失敗之後,孑然一身,還到藥王穀追殺過兒臣的小師妹,所以從另外幾個名義上為同伴的殺手口中得出的消息,即便是真,也不能證明皇後和太子殺人罪名成立,所以太子即便有罪,也可從輕處置。”

鍾九的小師妹,鍾彥廷當然知道是誰。

“你說曾經有人雇凶追殺挽依?”

“正是,師父、師弟和師妹們都能作證,而且,兒臣還知道是誰,但兒臣若是說了,父皇又覺得兒臣信口雌黃,誣陷他人。”

鍾九沒有說,鍾彥廷卻隱隱猜到是誰,秦挽依若是死了,對誰最有害,對誰最有利,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提到秦挽依,鍾彥廷忽然就想到了當年之事,如今秦挽依過得安然無恙,鍾彥廷問道:“你難道不恨她嗎?”

這個問題,熟知兩人過往糾葛的人,多多少少都問過,連他自己,都曾反複捫心自問。

他隻知道,所謂的恨意,早已煙消雲散,隻是,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在秦挽依治愈他腿疾的時候,或許在兩人相處的過程中,或者在兩人靜湖旁邊相遇的那刻,又或者是在江州酒樓的驚鴻一瞥,興許早在聽到她毀容退婚的那個瞬間起,兩人的恩怨,早已一筆勾銷。

難怪在藥王穀,他那般對待秦挽依的時候,孫雯並非站在他這邊,而是責怪他的過分。

也對,早已兩訖的恩怨,是他先行糾纏,才會糾纏出兩人如今的關係。

突然之間,鍾九明朗了許多。

“當然恨!”鍾九卻又在笑,還有那麼一點自嘲,“可能正是因為如此,兒臣的雙腿才一直無法站起,養病最忌大悲大喜,大驚大憂,為了一點事情,就要去恨一個人,那兒臣要恨的人實在太多了。”

單單皇宮之中,幾雙手都不夠數。

“是嗎?”

若連殺身之禍都算是一點小事的話,那麼還有什麼能夠驚動他?

是真的不恨,已經釋懷,還是暗藏恨意,伺機報複,不知為何,鍾彥廷有些分辨不清,到底鍾九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無論真假,這種坦然無懼亦真亦假的氣度,卻是自己倚重的太子最缺乏的。

太子缺乏寬厚之心,事事計較,但凡有什麼心機,全表現在臉上,沒有半點城府。

老五又是沉溺女色,無法自拔,更遑論什麼心機,被別人利用,還沒有自知自明。

老七則是過於狠辣,不留餘地,但凡有什麼阻礙他的人,就會謀算著一個一個拔出。

老十更是好玩成性,不務正業,從江州傳來的消息,看他平日裏邊的性子,沒有一點穩重之氣。

其他兒子過於稚嫩年幼,這麼多兒子之中,沒想到曾經這個被拋棄的兒子,恰恰具備著一個帝王該有的樣子,可惜不良於行。

“如今,兒臣隻知道,她是兒臣的醜師妹,不過如此。”雖然兩人的關係,早已不止於師兄妹的關係。

一個醜字,提醒著鍾彥廷,秦挽依臉上的傷疤還在,這輩子,想必都成不了太子妃,成不了皇後。

然而,鍾九唯一一次失算,就是錯算了秦挽依。

隻是,這個時刻,即便秦挽依絕美歸來,也無濟於事,太子之事,必定不會那麼快解決,而等一切穩定的時候,怕已經是數月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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