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冰見陳雨柔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嘴角漫過苦笑,她俯身將自己的裙腳扯開,她脫了自己的鞋襪,然後抬頭看向陳雨柔。
        陳雨柔也被所見的一幕驚到,蘇冰的腳已經潰爛了一般,血肉模糊。
        陳雨柔幾乎都不敢看第二眼,她不敢想象,蘇冰是怎樣拖著這樣的腳來到自己柔儀宮的,她是受不了這樣的痛楚的。
        蘇冰如願看到了陳雨柔的震驚,她緩緩穿上鞋襪,整理好衣裙,才抬頭笑著對陳雨柔說道:“不用吃驚,我感覺不到疼的。”
        陳雨柔的眼睛裏已經全是震驚了,都是凡身肉體,蘇冰怎麼可能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我的大限快要到了。”蘇冰輕聲地開口,說到死亡都平靜地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
        “我不想離開他也要離開了,所以,請你照顧好他。”蘇冰鄭重地對陳雨柔說道。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你對他的愛絲毫都不比我少,隻有將他交給你我才放心。”蘇冰緩緩開口,說話的時候緊緊盯著陳雨柔,而陳雨柔卻不敢觸碰蘇冰的眼睛,她覺得蘇冰眼底那火一樣的情誼都要將她灼燒了。
        “現在朝堂上內憂外患,我死不瞑目,所以我需要可兒的藥緩解我身體的毒素,等一切塵埃落定,等我生下腹中的孩子,我……”
        “到時候,孩子我會送給你撫養,從小養起來的孩子總比半路上要的要更貼心,如果你以後和皇上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將我生的孩子送到飛龍門的,他不會和你的孩子搶奪皇位的。”
        蘇冰話語緩緩,讓整個柔儀宮都變得沉悶悲傷,陳雨柔看著已經坐到地上的蘇冰,心頭突然酸澀不已……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她覺得蘇冰可能會帶著人逼她去勸說哥哥,她也想過皇上會妥協,會和自己同寢給自己一個孩子,卻唯獨沒想到,蘇冰會將自己另外的孩子給自己,她更沒想到蘇冰會死。
        她都做好了這輩子都得不到皇上的心,卻沒想到自己最大的情敵竟然要死了。原來她連和自己爭的資格都沒有了。
        陳雨柔覺得自己應該笑的,這後宮之中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因為蘇冰要死開心不已,可是她卻笑不出來,她的心頭酸澀得厲害。
        陳雨柔清楚,哥哥的目的會很快達成,可是,她有些懷疑了,哥哥這樣做真的對了嗎?
        她覺得自己對君澤天的愛,在蘇冰麵前自慚形穢。
        君澤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隻是陳元慶的事情,卻成了心頭最大的難題。
        他歎了口氣,終究沒和蘇冰說朝堂上的事情,她現在身體虛弱得厲害,他不能再用朝政讓她煩心。
        “皇上,我和柔妃談過了,她答應了,會說服陳元慶。”看著君澤天緊皺的眉頭,蘇冰輕聲言道。
        君澤天震驚地看著蘇冰,許久才說了一句:“他不可能答應的,這次不管是重樓還是兵部尚書,他都誌在必得。”
        “謙,你忘了陳元慶的軟肋就是柔妃了,隻要柔妃開口,他就會答應。”蘇冰很篤定,隻要陳雨柔願意,陳元慶最終都會屈服,更何況,除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別的事情她應該都會告訴陳元慶吧?
        “這件事情牽涉太大,陳元慶的心也大了,這次……”君澤天輕輕地搖頭,心頭在算著要用怎樣的籌碼才能讓陳元慶心甘情願地出征,當然不僅是出征,還得保證他得打勝仗。
        “謙,你相信我,柔妃真的沒問題。”蘇冰輕聲勸著,心底篤定,卻不能說出其中理由。
        “好,我相信你。”君澤天輕聲答應著,心頭依然不敢鬆懈。
        直到路公公突然闖進來將陳元慶送來的加急奏折送到了君澤天的手中。
        君澤天以為陳元慶是在和自己講條件,卻不想是請戰的奏折,隻是折子裏還有另外的請求,他說柔妃膝下空虛,重樓已經跟了可兒,想讓京默進柔儀宮陪著柔妃,這樣他出征在外也放心。
        這驚喜來得太快,君澤天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確定這不是一場美夢的時候,才轉頭看著蘇冰,不無擔憂地說:“你是不是給了陳元慶什麼許諾,他真的請旨出征了。”
        “我真的沒允諾他什麼,我隻是告訴柔妃,他的哥哥在皇上最需要的時候準備托大,她很生氣,也很為難,問我怎麼做,我告訴了她方法。”蘇冰淡笑著對君澤天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