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電視劇還是電影,可以都是以劇本為主,但美術有多重要,李懷可是深深體會到了。
《無極》那詭異別扭的感覺,現在想起來,還讓他不舒服。
適合的美術,對於影片的加成無以倫比,時候上影場的《蝌蚪找媽媽》、《三個和尚》、《驕傲的將軍》、《大鬧宮》,至今讓人記憶猶新。
不隻是動畫片,電影亦是如此。
許多大導演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張國師的濃墨重彩,墨鏡王的迷離夢幻,韋斯安德森的鮮明色彩和偏執對稱構圖,都讓他們的作品上升了一個層次。
李懷太年輕了,美術功底也不深厚,以至於許多想法根本表達不出來,跟找來的美術也總不合拍。
《邪惡力量》的前幾季已經讓他有些狼狽,更不用從第4季開始,就要用到大量的綠幕技術,還有即將要開展的《盜墓者傳奇》。
他要拍的東西通常都是幻想向,沒個好助手還真不行。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幅水彩畫。
破敗的廟宇內部如深淵般聳立,地麵坑坑窪窪,帷帳布滿蛛網,那些半隱墨於黑暗中的王神像似乎如惡鬼一般死死地盯著中央。
而地麵上,一名老和尚佝僂著腰,蒼老幹枯的手正添著一盞油燈。
或許在那些專業畫家眼中,這幅融合了許多繪畫技法,甚至有點像漫畫插圖,沒有他們想要的繪畫藝術感。
但在李懷的眼中,這幅畫的視覺構圖巧妙,莊重的廟宇給人極度壓抑的恐懼,但那盞昏黃油燈卻充滿了希望的感覺。
太對自己胃口了。
李懷又看了一遍後,忍不住轉頭問道:“程老師,可以和我這個邵瘋子嗎?”
程丹青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我也隻是聽別人提起過,他從在成都美院長大,爺爺是連環畫工,父母也都是老師。”
“後來好像是出了車禍,隻剩下了他一個孤兒,再加上受了點刺激,變得有些自閉。”
“所幸的是這孩子分不錯,又遇到了個看中他的畫商,帶他來到了紐約。但畢竟中斷了專業教育,再加上有些孤僻,什麼東西都看,結果畫出來的畫越來越怪異。”
“畫商見他廢了,就不再理會,這幅還是畫商那會兒送過來的作品,本著幫一把的心思,我們擺了出來。”
這哪是廢了呀…
彼之草芥,吾之珍寶!
李懷微微一笑,“我能知道他的地址嗎?”
……
皇後區。
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水,林肯車緩緩滑過,壓起了大片的水花。
司機克裏斯解釋道:“Bss,這裏的地勢因為比其他街區低出0英尺,因而沒有被納入整個城市的自來水和下水道係統。”
“該死的市政府每年都會要改善這裏環境,但從沒有兌現過,不過人們也不希望他們改建,因為那樣的話,大批窮人會被趕出這裏…”
他眼中帶著懷念,聲音越來越低沉。
李懷知道他的過往,從紐約貧民窟奮鬥到了可以在洛杉磯養活一家人,所以並不奇怪。
費了不少勁才找到邵峰的聯係地址,這家夥還沒有電話,所以李懷隻能驅車前來。
司機克裏斯從在這裏長大,因此開著車熟門熟路。
李懷不是沒見過貧民窟,但他還真沒見過這樣破敗的地方。
廢棄的樓上早就沒了玻璃,斑駁的牆上畫滿了詭異的塗鴉,街上到處都是眼神麻木的流浪漢。
許多人把生鏽的房車當成了家,在垃圾遍地的空地上用鐵桶烤著不知名的發黑肉塊。
簡直是遊戲輻射中的場景…
妖精有些害怕,“老公,要不我們走吧。”
李懷也有些猶豫。
司機克裏斯笑了笑,“Bss,放心,我敢帶你們來就絕對沒問題。”
車子開到一棟破敗的樓前緩緩停下,克裏斯打開暗門掏出了一把槍,一邊別在身後,一邊道:“這邊什麼都沒有,但隻要亮出獠牙,至少沒人會輕易招惹。”
我信了你的鬼!
李懷突然覺得自己這司機,十分不靠譜。
這裏似乎是一個拉美裔的聚集區,克裏斯下車後,用西班牙語和門口的幾個孩交談了幾句,隨後對著車裏的李懷做了個K的手勢。
李懷和妖精下車後,妖精忍不住問道:“這個邵峰怎麼不住到亞裔聚集區?”
李懷抿了抿嘴唇,“鬼才知道,不過這裏是北美,有時候同族欺負起弱者來,比外人都狠。”
然而他這次,卻猜錯了。
邵峰不在家,幾個孩將他們領到了一個荒廢工廠的牆外麵,頓時讓他們大吃一驚。
這一堵牆畫滿了塗鴉,不是那種北美街頭文化,而是純正的國畫。
水滸,100單8將,各個栩栩如生,神態恣意狂放,仿佛巨大的卷軸一般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