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嫌太笨重了,早上穿了覺得不舒服,又換了普通的棉鞋去上班。”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這個露易絲看似有些愚笨,表現的卻很平靜,掩飾了他們犯下的錯誤。
兩個人詢問了一番,連門都沒有進,就又離開。
雖然能夠聽得懂俄語,但是周臻依舊裝作聽不懂,用英語問道:“他們說什麼?”
尤倫卡回過頭來說道:“隻是來問情況,我們忘記了你留在外麵的鞋子,差點暴露。”
周臻問道:“你們以前住在哪裏?”
“列寧格勒。你呢?”
周臻楞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聖彼得堡。“漢諾威……”
小女孩似乎有了一點談興,把腳拿了上來,學周臻一樣盤腿坐在地板上。“你結婚了嗎?”
“當然,我有一個女兒,才三歲,然後我的妻子又懷孕了,現在應該又幫我生了一個孩子。不過我還沒有沒有見過……”
“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報社工作,不過我不是記者,我是印刷車間的一個技術員。戰爭到了後來缺人手,我才被征召進了軍隊。你呢,你還記得在列寧格勒的生活嗎?”
“當然,我們才搬過來三年,之前我們一直生活在大城市,而不是這個野獸比人還多的地方。”
“你多大了?”
“十二歲。”
周臻覺得這次的相遇似乎有冥冥之中的注定,在尤倫卡世界,有兩對母女都需要他的照顧。
在他還沒有厭倦的時候,那個世界就重新顛覆了。
然後似乎為了彌補這個遺憾,在這個他原本想要來吃苦的世界,又遇到了需要被照顧的母女。
特別是,這個小女兒也叫尤倫卡,還比另一個尤倫卡大一歲。
而且,兩個世界都是在俄羅斯……
難道還要繼續墮落?難道丟掉的節操撿不回來了?
這個時候,索菲亞似乎怕妹妹言多必失,也爬上了閣樓。
她坐在了妹妹的身邊,然後望著周臻說道:“你不可能回到德國的,政府對西去的火車盤查的很嚴,即使是貨運火車,也會經過最少兩次貨物中轉才能抵達莫斯科。
而從莫斯科到德國,還有五千公裏,經過好幾個國家,很多次的檢查。”
“我知道,但是我答應了女兒,要陪她過聖誕節。”
尤倫卡突然受到了觸動,有些軟弱地倒在了姐姐的懷裏。“姐姐,我也想要爸爸,我們再也沒有爸爸了……”
這句話是用俄語說的,周臻故意裝作聽不懂,然後探身到樓梯口,看到了下麵站著的露易絲。
她似乎也被女兒的這句話觸動了,紅了眼眶。
這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因為這種情緒,讓人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可是,索菲亞的一句話讓他的思緒一下子收了回來。
她用俄語說道:“我們還不了解他,也許他跟艾爾特一樣無能。我們可以再試試他,如果可靠,我們可以留下他當爸爸。”
“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知道,要先等他跟艾爾特談過之後,知道了他的想法和計劃,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他很帥,也很有安全感。也許他照顧我們的生活……”
“帥不能當飯吃,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能撐起這個家的男人,或者,能把我們帶出蘇聯的男人。”
下方的露易絲開始嚶嚶哭了起來,在命運麵前,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還不如兩個女兒。
這種母女關係的顛倒,跟尤倫卡那個世界一樣……
周臻裝作聽不懂她們的話,帶著疑惑用英語問道:“露易絲,你怎麼了?”
索菲亞接話說道:“沒什麼,她經常多愁善感,鬱鬱寡歡。從我們的爸爸去世之後,她就變成了這樣。”
周臻問道:“難道艾爾特沒有取代你爸爸的位置?”
“不會,他隻是利用我們,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相互利用。”
周臻繼續追問:“那我能幫你們什麼?”
她楞了一下,又歎了口氣。“不,你什麼幫不上。”
周臻在她們的眼裏現在還是自身難保……
這種瞧不起讓周臻不能接受,他想了想,故意扔出了一點誘餌。“昨天晚上,我從火車站的倉庫搬了不少食物,被我藏了起來。
你們家裏有雪橇嗎?也許今天晚上,我能給你們轉移一點回來,讓你們的生活不至於這麼困苦。”
下方的露易絲驚訝地捂住了嘴巴,而索菲亞卻是眼神一亮。“什麼食物?”
“有麵粉,還有糖果和巧克力。”
“但是廣播沒有說你偷這些東西。”
“這種丟臉的事,如果是你,你會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