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留巴塘(1 / 3)

半夜的時候外麵打起了雷,不一會雨便如約而至,沙沙下起來。

餘久久輾轉難眠,刺耳的手機鈴聲在雷雨交加的夜裏顯得尤其突兀,像一個魔咒,嚇得她一激靈。

她盯著屏幕亮了又暗,直到最後完全熄滅才後知後覺伸手去拿,她不知道是怎麼打過去的,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幾乎下意識想要掛斷。

“久久,是我!”容恩像是有心靈感應,搶先開口。餘久久握著手機指尖泛白。

“我以為你打算不理我了。”那頭的容恩自嘲的輕笑。

“……”

見她不說話,容恩泄氣,“既然你要逃避,又何必給我打電話。”

過了良久,她終於開口,“恩恩。”

聲音像蒙著一層濃霧,聽不真切。

“你說。”

“我爸爸還好嗎。”

”你為什麼不自己打電話?”

“你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行嗎。”

“久久,你回來吧。”容恩歎氣,還是實話實說,“齊然已經不在了,你去了有什麼意義?”

她搖頭:“我最近老夢見他,他給我打電話,說他不想起死。我去救他,可每次都去晚了一步,地上好多血,一個人怎麼能流這麼多血呢?他明明是被人害死的。”

“不管他是怎麼死的,你跑到那種地方去能查到什麼?法醫都判定自殺,自殺懂不懂?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她悲哀的發現,餘久久依舊執迷不悟。

“他沒有理由自殺。”她有些激動,“我最近總覺得,他還在我身邊。”

“我看你是瘋了!”容恩忍不住冷笑。

“隨你便吧,齊然死了你也要跟著發瘋!”

容恩第一次主動掛斷了電話,她脾氣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晚上九點,巴塘意外的燈火闌珊,餘久久拖著行李站在格桑客棧門口,一樓的燈光彩明亮。

前台是一位中年女人,麵相充滿慈祥,對於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用這個詞確實不恰當,但這是進門後餘久久真實的第一印象,女主人穿著寬大的棉質T恤正低頭寫著什麼,看見一身狼狽的餘久久進來,目光溫柔又親切。

“你好,要住店嗎。”

餘久久嗯了一聲從挎包的裏層翻找了十幾秒鍾掏出身份證遞過去。

“你們周圍多遠有藥店?”

“這附近沒有藥店,看你情況有些嚴重,這裏有酒精和紗布,我幫你處理一下?”女人注視到餘久久手掌根核桃大小的擦傷,略微皺眉,語氣越發溫柔。

“謝謝。”

老板娘小心翼翼用酒精進行簡單消毒後,不知從哪裏找來幹淨的紗布仔細纏了好幾圈才算大功告成。餘久久被酒精辣得傷口生疼疼,紅著眼眶向老板娘道謝。

巴塘的九月陽光明媚,餘久久早上七點就聽到樓下吵鬧聲。手機屏幕上顯示七點十五,深吸一口氣,爬起來直奔窗戶。院子裏一行有四個人,都是年輕人,兩男兩女,看樣子是準備出門,門口停一輛越野車。餘久久靜靜看了兩秒準備關窗。突然,靠在越野車上的男人似乎有感應,抬頭朝二樓的餘久久看過來,她有些輕微近視,但是那個充滿探究又玩味的眼神她感受得真真切切。幾乎是一瞬間的惱怒,餘久久刷一下關上窗戶順便拉下了窗簾。

男人嗤笑一聲,收回目光抬起手腕瞄了一眼,舌頭頂了頂腮幫開口:“再往前走就進藏了,你們朋友這情況確定按原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