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苒見慕容晗鈺突然哭了,踮起腳想要替她擦幹淚水,可卻又夠不到,隻好說道:“母後,你別哭了,小苒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母後知道。”慕容晗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忍住哭泣說道。

陸連祈知道她為何要哭,他也知道自己也許時日無多,不知哪日便病情加重,駕崩了。他最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慕容晗鈺。他若真的駕崩了,她將要麵對的是滿朝文武,與繁重的國事。且不說這些,還有個周廣文總是處處與她作對。

這樣細細想來,陸連祈不禁深深感到擔憂,他怕慕容晗鈺到時可能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

雖說這些日子,他已經暗中開始為陸瑾瑜將來登基鋪路了。他先後找到了慶親王和裕親王,要他們務必日後幫助慕容晗鈺,並助自己的兒子順利登基。這二位親王是他所有堂兄弟中最為靠得住的,並且也紛紛發了誓,誓死效忠於太子。可即使是這樣,他依舊是放心不下。

他擔心的是,慕容晗鈺會承受不住未來所可能發生的一切。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前幾日,他已經悄悄擬好了遺詔。讓人悄悄藏了起來,為的就是不讓周廣文找到這遺詔。

可他現在還不能告訴慕容晗鈺,這遺詔,隻能等他駕崩之後才能拿出來。如今就藏在宣室殿密室的一個密匣內,而這匣子的鑰匙,正是他之前交給慕容晗鈺的那枚玉章。

同時被鎖進去的,還有統率萬千將士的虎符,得此虎符著得天下,他將這些東西統統鎖好,藏起來,為的就是在他駕崩之前周廣文和他手底下那幫人無法做出什麼小動作來,讓他們無計可施,也無可奈何。

因為,他要確保自己的兒子順利登上皇位,更要確保慕容晗鈺的人身安全。

椒房殿。

夜色已深,陸連祈今晚便留宿在了椒房殿中。如今這椒房殿好不熱鬧,有四個孩子在,還有那些服侍他們的宮女太監,乳母等。原本一到夜晚便冷冷清清的椒房殿,如今卻是熱鬧非凡。

天色已晚,幾個孩子卻還遲遲不肯離去,擁在正殿中吵著要慕容晗鈺給他們講故事。

慕容晗鈺無奈道:“瑾瑜,你快帶著弟弟妹妹們去睡覺吧。都已經這麼晚了,你們父皇還要早些休息呢。”

“母後,你就讓我們再待會兒嘛,你今日還沒給我們講故事呢。”陸悠苒撒嬌道。

“小苒,乖,今天太晚了,母後明日再給你們講,好麼?”慕容晗鈺說道。

“不要,我就想今日聽嘛。”陸悠苒繼續撒嬌道。

一旁陸連祈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鈺兒,你就給他們講吧,正好我也想聽聽。”

“你聽什麼?明日還要早朝,都這麼晚了,你若不好好休息,那明日早朝怎麼辦。”慕容晗鈺假裝生氣道。

這樣一說,陸連祈也有些無奈,明日還有好些事要處理。白天陪著孩子們玩了這麼久,他早就已經困了。

他打了個嗬欠道:“罷了罷了。小苒,你就聽你母後的,回去睡覺吧。”

“父皇……”陸悠苒撅著小嘴有些不高興了。

“小苒,你今日不是還答應父皇,以後要好好聽你母後的話麼?那你是不是應該說到做到呢?”陸連祈耐心勸說道。

陸悠苒這會兒聽了陸連祈的話,不再糾纏了,乖乖說道:“兒臣知道了,那父皇母後也早些安歇,兒臣告退了。”

“好。”

“還是你說的話管用啊,你這麼一說,她便乖乖去睡覺了,之前我怎麼說,可都不管用呢。”慕容晗鈺說道。

“證明小苒還是最愛我嘛。”陸連祈哈哈大笑道。

“行行行,就你的魅力最大了。那以後,還需得你來多管教管教他們啊。”慕容晗鈺說道。

“隻怕,以後這些事都要鈺兒你多操心了。”陸連祈突然一臉認真地看著她說道。

“皇上,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以後的日子還長著。”

“鈺兒,我真是擔心,若我哪日真的去了,你可怎麼辦。”陸連祈抱緊了她,喃喃道。

慕容晗鈺趕緊捂住了他的嘴道:“連祈,你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還要在一起生活幾十年,一直到白頭。”

陸連祈慢慢拿開了她的手道:“鈺兒,若我真的走了,你要堅強。你還有幾個未成年的孩子要照顧。隻是往後,這處理朝政的重擔就要落到你的頭上了。我已經找過了慶親王和裕親王,日後他們二人會盡力輔佐瑾瑜,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連祈……”慕容晗鈺又一次哭了起來。

她現在真的很恨自己,當初為何不好好與他生活,滿腦子裏想著的都是梁遠。在大夏時,她也隻是將他當作是自己的哥哥一般。也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他,從來沒有問過他是否過得快樂。

她與他之間,到底還是錯過了。現在,她隻想在剩下的時間裏好好彌補自己之前犯下的過錯,盡到一個妻子的本分。

轉眼間,已是十多日過去了,阿雅也要帶著慕容稷回大夏了。這日,慕容晗鈺早早的起身,送他們一行人出宮。

“大嫂,今日一別,又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再相見了。”慕容晗鈺有些不舍地說道。

“是啊,不過鈺兒你可千萬要保重。”阿雅說道。

“嗯,大嫂你們也是。回去,代我向大哥問好。”

“一定。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稷兒,跟姑母道別。”阿雅說道。

“姑母,再見。”

“好。”

說罷,一行人即將啟程,慕容晗鈺一直目送著他們,直到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往後隻怕是再見就難了。說起來,她已經許久沒有去父皇和母後陵前祭拜過了。可如今,這南越還有諸多的事要處理,往後她再想回大夏,隻怕是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