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攏靜很害怕,霍鉞看在眼裏。
這樣的害怕,會讓霍攏靜方寸大亂,霍鉞覺得,她應該要克服這點心魔,畢竟過去那麼多年了。
正巧錫九出門,迎接霍鉞:“老爺, 今晚有艘船”
霍鉞就對身後的人道:“送大xiǎo jiě回房吧。”
霍攏靜神色驟變。
那男人倒是沒什麼反應,依舊冷若冰霜,道了句是。
霍鉞和錫九一邊說正事一邊往書房去。
霍攏靜站在大門口。
她知道,她哥哥不希望她活在恐懼裏。越是恐懼的人,越要去接近他、了解他,才能無所畏懼。
霍攏靜抬腳往裏走。
路燈下,身後有影子投過來,寸步不離跟著她。
“你很怕我?”身後的人,突然問。
霍攏靜腳步微頓。
她轉過身,想要揚起臉告訴他,她什麼也不怕。
若不是霍家庇護,若不是霍攏靜帶人去周旋,他現在已經死了,是霍家救了他,霍鉞幫助了他。
他的自由身,是霍家幫他爭取的。
現在,霍鉞讓他在身邊做保鏢,亦是一種器重。
他是霍家的家奴,憑什麼怕他?
霍攏靜揚起臉,看著他。
看到他的眼睛,那麼深邃陰寒,他臉上的線條都是冰冷的,他像個shā rén機器一樣殘忍,霍攏靜的大話都咽了下去。
“滾開!”她終於道,然後拔腿就跑,氣場全無。
她害怕這個人!
霍攏靜不知道這個人的姓名,當然她以後也不想知道。
霍鉞的父親跟舞女一夜風流,有了霍攏靜。
她一生下來,霍家就不肯認她。
父親病逝,生母拿她換錢。
她從三歲開始就被賣,一開始是被賣在戲班裏。從一個戲班被賣到另一個戲班,輾轉到了很多地方。
她八歲那年,被另一個戲班買了去,卻不是教他們唱戲。
他們把買來的三十幾個小孩子,全是七八歲大的,放在雪地裏凍。
凍死了的喂狗,活下來的才給飯吃。
霍攏靜活了下來。
後來在無數的日子裏,霍攏靜都寧願那天晚上被凍死。
她開始接受訓練。
從八歲到十四歲,她一直接受很嚴格殘酷的訓練。
霍攏靜其實比顏洛水和顧輕舟都要大三四歲,這點她自己沒說過,她也知道她的一源和朋友們不在乎。
那個男人,是她的教頭。
他們是一對一的教。
霍攏靜渾身的骨頭,被他打斷過無數次。
有一次,她實在累了。那天正好是用刀護搏。能堅持一個小時,才可以活下去。
一個小時之前失敗,都可以直接被教頭殺死。
霍攏靜求死,五分鍾就放棄了抵抗。
依照規矩,她會被處死。
結果那男人一刀紮下去,卻刺偏了,沒有刺中要害。
霍攏靜包紮之後,兩個小時就下地了。
她聽到了場地裏有牛皮鞭打在肉上的聲音,就站在窗口看。
她看到了這個人。
這個人正在挨打,因為他有意放水,故意刺偏霍攏靜,訓練失去了他的專業,他被打了三十鞭,鞭鞭見血,皮開肉綻。
霍攏靜卻感覺痛快。
原來,他也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