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要如何讓淩之堯接受自己想法，在她所認知的世界裏，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沒有誰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沒有誰應該被犧牲。
她相信，那六萬盛王軍，就算是死也會拚盡最後的力氣殺敵，隻為讓活著的人多一份生的希望。
他們鐵骨錚錚，何懼戰死沙場。
可是她不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送死。
氣氛變得有些嚴肅起來，蘇蕪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不敢看淩之堯的眼睛，方才自己的話太狠了些，不知道他聽了會作何感想。
插手盛王府的事情，甚至不惜和他對立，也絕不妥協。
他要何其包容，才會允許自己插手盛王軍。
淩之堯無奈，“本王說過，盛王府所有的事情，阿蕪都有資格插手。”
此刻，再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蘇蕪的心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百味陳雜，但更多的是震撼。她知道，淩之堯信任自己，已經到了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地步。
他給自己的權力，甚至已經足以威脅盛王府的穩定，足夠威脅他。
可是，他從來說到做到，毫不猶豫。
“淩之堯，我永遠不會背叛你，除非你不要我了。”蘇蕪的話很輕，卻如同揮之不去的印記深深刻在淩之堯的心上。
“我不管你有沒有一統天下的抱負，也不管你是不是善良仁義，我愛的隻是淩之堯。可是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避免的，兩軍交戰必定會有傷亡這本沒錯，你顧全大局，為盛王軍謀得最大的利益這也沒有錯。
可是我所希望的，隻是一方太平，盛王軍保護好該保護的人，無人敢來侵犯。
我們以後會有孩子，會有子孫後代，盛王軍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如此，他們每一個人的性命，都不該理所應當地奉獻，哪怕他們自己也無怨無悔，我們也不能認為是理所應當。”蘇蕪的話，對淩之堯來說算得上是衝擊。
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言論，但又有種莫名的聲音告訴他，阿蕪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應，也不能應下承諾答應阿蕪自己一定會做到。
蘇蕪輕輕靠在淩之堯懷裏，淩之堯的回答她已經很滿意，她不會固執地讓他一定接受自己的思想，就像自己不能接受這個世界根深蒂固的人有高低貴賤之分一樣，淩之堯二十幾年的認知，又怎麼可能一朝一夕就改變。
外麵的燈火依舊明亮，氣氛依舊熱鬧非凡，但兩人已經沒了先前那般輕鬆自在的心態，所以味道自然也就變了。
夜色無邊，裏麵掩藏住了怎樣的血雨腥風，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懷有心事的蘇蕪和淩之堯也不知道。
不遠處的一座院子裏，這裏很偏僻，人煙稀少。
院子有些破舊，空氣裏彌漫著血腥味，兩名侍女模樣的人被人一刀斃命，喉嚨處鮮血直流，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到了什麼不敢相信的東西般死不瞑目。
兩名黑衣人提著染血的長刀，眼底全是殺意，顯然是他們殺了外麵那兩名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