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陽脈斷掉了。
廉頗的聲音不停地在我的腦海中回蕩,梵音魔咒,讓我頭痛欲裂。我不知掙紮了多久,周遭的一切漸漸地恢複了色澤,然而它們畢竟是反射著日光,灼傷了我的眼睛和露出的皮膚。
“廉頗,子龍,你們還好麼······”
我最擔心的還是他們,因為我記得,一旦陽脈斷掉我體內的將軍府也會崩解,二位將軍就無法在我體內宿棲。
“將軍府開始崩塌了——幸好還能支持一段時間,主上不要動,先照顧好自己。”廉頗的聲音很輕,很溫和,同時帶著些許的憂慮。
不行,我不能這個樣子被送到醫院裏,廉頗和子龍也不能被困在裏麵。我要找個機會下車,把他們放出來。
“停車······我要呼吸······”我盡自己所能地演繹一點窒息的樣子,“快停車······”我漸漸恢複了一點力氣,我確信我能夠在下車的一瞬跑出去,然後放出廉頗子龍,讓他們帶著我走。隻讓這車上的人看見他們還好,如果到了醫院,廉頗子龍的出現一定會引發混亂,如果再引起魂主紛爭所造成的影響就太大了。作為魂主協會的正式調查員,我必須盡到保護民眾的義務——保護他們心翼翼嗬護著的和平與安定。
司機和陪同的好人被我騙了,他們停下車,立馬打開車門把我架了出來,撐著我的身體給我一個寬闊的空間呼吸。司機夥子堅持一會兒,還有幾百米就倒了,去了就好了。我很感激他們可是對不住了。
“將軍府······開!”
真虧我還記得怎麼燃燒陰氣。
兩個人架著我的手臂被灼痛了,但他們還是不肯鬆手,直到我的背後升騰起那兩扇碩大的正在頹圮的大門。將軍府是亦虛亦實的,在浮起時穿過了他們的手,將他們嚇壞了。我的陰氣不同以往,盡數轉化為腥紅之色,一邊升騰翻滾、一邊燃燒爆破。空氣中彌漫著腥味,劈裏啪啦的燃爆聲不絕於耳。失去攙扶的我低頭跪在瀝青的路麵上,隻能看到炫目的紅光,卻看不到後麵的將軍府。陰氣溢出體表,散失的越多,我的內裏負荷就越輕。我微微回頭,看到那兩座大門燃著熾烈無比的金紅色火焰,火苗飄上際,在當空炸裂出無數細碎美麗的金色花火。原本一金一銀白的兩座大門都被映成了黑紅,原有的浮雕紋飾一塊塊地剝落融化,而兩座大門還是緊緊地扣著,沒有一絲的震蕩。
司機和路人目睹異象,驚慌地上了車,飛快地離去了。這倒是好事,希望不要有更多的人看到這一切了。好人一生平安。我扭過身子,看著已經完全化現的大門,茫然失措。你們在裏麵,為什麼還不出來。火煙無止盡地噴薄而出,仿佛已經不再需要我的陰氣,而是將空氣點著了,到這時已經絢爛到無可比擬的程度。我已經看不到日光看不到樓宇街道,眼前隻有一道滔的火牆,它沒有溫度隻有明度,扭曲的火蛇遊弋不止,妖顛魔狂。大門還是緊閉著,裏麵沒有一絲的聲響。
“廉頗——”
這大門如地獄。
“廉頗——”
將軍府已經化現投射出門戶,二位將軍應該已經到了門前,隻消輕推門就會打開的。他們不是畏懼一點火焰的人,他們可是百朝萬代裏,最為著名的下武將啊。毫無征兆地,越來越好的我們突然遇見這樣的異事,簡直就是老在刻意作弄我。
金紅色的火焰開始收縮,門上的浮雕停止了融化,仿佛一切都要歸於寂靜。盤踞在門上的火焰魔神興許是倦了興許是死了,總之一切火焰都枯竭了,都暗淡了,都熄滅了。兩座大門靜靜地矗立在原地,以一種被燒裂枯幹的形態勉勉強強地支持著。我跪在原地,看著白得如落滿石灰的兩座大門,呆住了。
“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