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我的舉動導致了這樣一個誰也沒預見的結果?”
“不,我指的是世界也許就會為此而改變。”子龍的目光接連地,“除了你,我再也看不見更加高遠的所在。”
既然廉頗還活著,那讓他多睡一會兒甚至永遠睡在我的身體裏也無所謂,隻要他活著。我獲得了新生也獲得了新的意義,身體拜托了陰陽二脈的束縛,反倒有些輕鬆起來。回顧剛剛的地麵,自然是完好如初,仿佛漫的烈火就未曾燃起過。原來一切都隻是我體內世界的投影,將軍府大門化現,正是兩個世界的勾連之時,武魂一旦踏出,便化虛為實,踏不出來,其實仍在體內。頭緒漸漸理清,我大致記起來壓翻我的最後一縷陰氣來自於老大爺的糖葫蘆。我便姑且稱他為糖葫蘆。他認定我將跟他走,所以在糖葫蘆中注入了陰氣,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我徑直離去,逃避了他。
劇本應該是這樣:山楂裏的陰氣怕是他埋伏好的招數,想以此作為價碼預備同我談條件,可是他不知道我陽脈枯竭,僅僅中了這一個伎倆便支持不住,險些丟掉三人性命。
“我覺得並非如此。”子龍,“如此老練的人不會失算,看剛才的陰氣法術本身無害,可能是刻下記號,用於日後追蹤主公。協會裏的文件中提到過這種法術,與主公家係所持法術不同吧。”
“無論如何,那個家夥惹怒了我。無論他抱著什麼態度接觸我想得到什麼,我都要他付出代價。”
歇息片刻,我二人再次上路,穿過大學城邊緣層疊的碧海林蔭,我和子龍攙扶著到了附近最繁華的商業街。走進去前,就是一個露大停車場,整齊地排列著各種型號的轎車,不乏高檔的品牌。我們兩個走過這些車時,裏麵的人會投來或畏懼或厭惡的目光。我身上也沾滿了盔甲的碎屑與焦灰,別問,問就是失火的下水道爬上來的。那些在白也閃耀的霓虹燈組成笑臉的形狀,告訴我們這裏是商娛之地。
“我得找個醫院。”我無奈地搖搖頭,“剛剛才出來沒多久,真是不容易。”
“子龍在外麵等著。”
“不,主要是治你。”我揪一揪子龍粗壯的胳膊,“我除了斷掉二脈,其他不受影響。”
“還是看看大夫為好。”
我拗不過子龍,本身又無法行動,當然隻能被他挾著走,偌大的商業區,醫院還真不好找,估計要穿過這整個的區域,到最北端。
剛好是中午,沿路的門店正忙著招呼顧客,多半是來自周邊學校的學生和本縣的居民。現在是夏,做燒烤的是主流。前麵不遠處一個醉漢晃晃蕩蕩地從燒烤店裏走了出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人······”門裏麵的人也不出來拉他,任由他在街上叫罵。這醉漢罵了一陣,自度左右是找不回麵子,於是路邊擺手叫車走了,看來還不是真醉。車子一發動,裏麵喝酒的人才出來,正是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對著車尾燈叫道:“什麼都不懂!”
青年看見了我,也看見了子龍。我祈禱著他能夠就這麼轉身回去繼續吃他的飯喝他的酒,可是他沒有。這個尖嘴猴腮的家夥伸出左手,朝店內的同伴擺了擺。
“阿超。”我央求道,“你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