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姓甚名誰 第四十六章 刑(1 / 2)

“其實少年時候的事情,我們都不成熟,什麼也看不清卻什麼都敢敢做。我知道你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你也知道我是。”我深吸一口氣後徐徐地吐出這些話,好像精心籌劃過的表演,“我的價值就是為了大義,大義是什麼我當然不清楚,我更不能自己懂得它——隻是我知道大義存在於哪裏——它在全國協會,由每一個人的心彙聚而成,很抽象但是它就在那兒,我一眼就知道它就是大義。

“至於你們,林婕。你們的義是私義。我以前也是個過度偏私的人,我偏愛的我要袒護著甚至包庇著,我憎惡地我要遠離他並盡可能地衝擊他。武魂的時代,武王就是一方王侯,是一方的主人麼?我不能認同,這是赤裸裸的私欲與利益砌成的高塔,再漂亮也醜陋。這棟房子是可愛的,裏麵住著可愛的姑娘,那又能怎麼樣呢?那你父親離開我家,我看著破碎的茶幾與瓷杯瓷碗,夜裏就夢見我親手拆了這座房子。

“今我又一次作為俘虜回來,這是為了保存我摯愛的將領,也是為了回來做一點決斷。我突然發現我好懦弱,眼前明明有挑戰武王的機會,我卻屢次地放棄了——這不是自大,而是覺悟。為什麼非得等有了和林一戰的力量我才要出手挑戰?為什麼非得有了資本才敢端正地坐在這裏和他對等地講話?我本站在大義的一方裏,我本應該高他一等的,而不是像之前一樣的逆來順受。

“所以今,我準備死在這裏。”

著著,我就慷慨激昂了起來。我講話的時候抑製不住地噴唾沫星子,身體向前傾斜,渾身晃動不止。尤其講到最後,我的掌心已經被四指扣出了血。不必懷疑,我當真是這樣想的,我當真要等林回來和他決一死戰。從古到今能夠殺身成仁的誌士那麼多,我讀了這麼多年的書,早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從才是!今死在這裏,我不求別人知道我記住我,我隻求他們能替我贏。

“完了嗎?”林婕把腦袋一斜,長發立垂下來。她伸出手,若無其事地理著發絲,“那麼,你要正式開戰了?”

“是。”我站了起來。

“那你先過了我這一關。”林婕仍在打理頭發,“這不叫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叫好成全。”

那支閃著褐紅的微光的大戟瞬間架到了我的脖子上。我還沒有看清林婕怎樣撐開的將軍府,典韋高大健碩的身軀就橫在了我這兒。虎將氣盛,眼睛裏發著饑餓的光芒,他必定是聽到了我的講演,他必定是憎惡我到了極點一如我憎惡他。典韋可是忠名揚下的豪傑,今世認了林做主,斷不可讓我這樣的雜兵人物侮辱了他。

“我無將可戰,典將軍已經壓製了我本人,橫著劈開我即可。”

“你家趙雲何在?廉頗何在?”典韋的眼睛中竄出火,周身暗紅色的符文閃爍流淌,宛如一尊魔神。

“我已非他們主公。我郭遷陰陽二脈盡斷,體內將軍府已經崩塌,所以他們不再是我的臣子!子龍被阿超他們押著,廉頗沉睡在我的左肋,他們也無力出戰。”

“笑話。”典韋將另一支大戟架上我的脖子,兩刃扣起,枷鎖一樣封住了我的全頸,“憑凡人血肉之軀要挑戰王,你也不夠那個資格。”

“典韋別和他廢話,他就是擅長廢話連篇才一直活了下來。”林婕瀟灑地將一頭秀發甩到後麵,高傲地昂首,“把他帶到院子外麵斬了。”

“韋得令。”

他用那兩支紅色的戟挑著我,力道拿捏地恰到好處,戟刃微微嵌入我的皮膚,隻是令我滲出絲絲縷縷的黑血。就像用鉗子夾著我的脖子,他本人平移到院子後麵,再把我放下,踢成跪姿。

我讓我站著死,隨後站了起來,再度被他蠻橫地踢倒。

我,現在我任你宰割,唯獨就要站著死。典韋生性豪氣,似乎挺滿意我的骨氣,主動出手拉起了我,讓我站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