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會。王晨會長死後,協會不但沒有一蹶不振,反而在新任會長胡成的帶領下蓬勃地發展了起來。這樣對亡者有不敬,然而不得不承認,比起胡會長,他的確缺乏相應的執行力與魄力,不能很好地統籌全局。因為清縣埋藏的秘密一件一件地被發掘出來,市協會加大了對清縣的支持,補調了大量初級調查員,所以今我們才能列出百將的戰陣來。協會裏有內奸,或者叫做出賣情報的人,這事似乎大家都明白,隻有我一個勁兒地鬧,不讓任何人得到安寧,反而讓他們更謹慎了。原來是我把這份工作看得太特殊了,隻強調使命和大義,但是忽略了協會本身還需要運行,協會是由人組成的。根本是人,然後才有正義公理。我不能拿正義公理教訓人,自己都沒有踐行過,有什麼資格空口講這些大話呢。會長告訴我很多事急不得,我還不理解,現在想來自己真是魯莽。就算我讓所有人都聽了我的,又會有什麼好的結果,難道真的對協會的發展更好嗎。從頭到尾我隻考慮了自己的感受,拿大義當擋箭牌而已。
王級的強者們。聽大熊和蠻牛的意思,這些人進入清縣,大家也是有所察覺的。但是因為某些原因和推動,我們選擇了忽略他們。大熊和蠻牛講的沒錯,但是我想,原因應該比他們的要簡單的多:協會不敢且沒有實力招惹他們。今的困局,是我們所有人一同推動下造成的。個人的對錯成敗,不會影響到必然。譬如童豐的金紅將,他登臨絕世然後他贏下這場戰鬥,是必然的,是我們都無法阻擋的。
是嗎?是這樣嗎。
我坐正了,不再扒著窗戶,想要清一清腦袋。既然那片金燦燦的空與我漸行漸遠,我將不再擁有影響它的能力,或者本來即如此。我與他們的距離太過遙遠。從力量到心境。
父親。
對旁人來他化成了一隻黑色的巨大的鵬鳥,對我來則是無邊的夢魘,自今夜起將奪取我往後的安睡。
太上不辱先。
這是先賢的教誨,也是父親的教誨。
我怎麼忘了呢,這不應該是我這蜘蛛一般的生命裏,唯一需要緊持不放的線麼。
對不住了。
我猛地肘擊蠻牛,正中他的腹部,讓聚集於他尾部的大束神經劇烈地震蕩波動;緊接著我左手推右臂,一個肘子捅到了大熊的下巴上,把他打蒙了。開車的探員一看勢頭不對,慌了神,隻想著避免二位受到二次傷害,匆匆忙忙地停了車。我抓住機會,扭開車門將蠻牛推到在地上,然後越過他的身體跑出。大熊捂著下巴,仰著頭推開車門,跟著我出來,但他怎麼能追得上我。在力量上我不如你們,論速度那對不起。
更換了新的陰陽二脈的我肉體也得到質的提升,跑起來帶著呼呼的風聲。捂著肚子躺倒在地上的一位哼哼唧唧。
“郭遷,我們白給你那麼多好話!你真是不知好歹!”大熊停住了腳步,招手示意司機掉頭來追我,“你回去我們前功盡棄!”
“對不起。”我扭頭向他致歉,“對不起,這是我的選擇。”
道路兩旁的樓房上站著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俯下了身子。他們知道我們是剛從戰場上退出來的人。
“對不起。我想明白了。你們的都對,但是,”我,“我得和我爹在一塊兒,我不能跑!我······”
我本來想,我要和我父親戰鬥到最後一刻,我還是不能接受別人帶走他的屍骨而我逃走了。我想的話很多,很多,可是我沒有時間去。
你這個孬種!
大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