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夫和許南酌剛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遇見蘇諾和蘇玖兩姐妹的那一天,正是白樨、許南酌和小七來到座竹山的那一天。沒有了老二陸無常精準簡單的概要和什麼都能記住的好腦子,不管他們走到了哪兒,手裏絕對會捧著半本的《西山經》。
在到達座竹山之前,他們已經跌跌撞撞地闖過了錢來山、鬆果山、太華山、小華山、石脆山和英山。
沒錯,是闖。
白樨和許南酌一遇到突發情況就不淡定,兩個人像是一對兒相見恨晚的知音似的,一邊尖叫著一邊拉著手沒頭沒腦地亂跑,期間還不忘了喊著一臉無奈、欲語還休,背著大半成人高的桐木琴艱難移動的小七。
他們在錢來山遇見了第一隻名叫羬羊的妖怪。雖然長得有些不美觀,但是心地善良。許南酌像是得到了寶貝似的抱著羬羊,無比希望自己能刮下它身上的油脂裝在小青花瓷瓶裏,沒事的時候抹在手上滋潤一下自己的肌膚,以防幹燥的秋冬季節,以及不知何時莫名幹裂的雙手。白樨和小七為了阻止他,差點兒把他的手腳用繩子給綁起來。
在許南酌的遺憾聲中走過了沒有危險的鬆果山。
在一滴水都沒有的太華山,小七背著桐木琴的包裹帶子鬆了,他差點兒把自己的桐木琴摔進高約五千仞的陡峭險峻的山崖下。他們在懸崖峭壁邊走時,是許南酌一把抓住了桐木琴上的弦,包裹裏其他的東西都掉下了深淵中。
因為事發突然,許南酌也是下意識去抓,琴弦斷了兩根,許南酌右手的三根手指頭也光榮負了傷,那三根手指頭差點被極細的琴弦給削去了。
到了安全的地方後,小七一邊愧疚地給許南酌用剩下不多的水衝洗鮮血淋漓的右手,一邊因為自己差點失去了鳳凰神女最後的儀容而落淚;小七一邊後悔自己為什麼手賤地去抓琴弦,一邊撕心裂肺地哭著自己“殘疾”了大半的右手;白樨一邊心疼地給小五把草藥嚼碎以致左眼淚流不止,一邊心酸地想著衛夫師父怎麼還不出現以致右眼淚流不止...
三個人哭了一夜,最像一家人地依偎了一夜。醒來之後,三雙眼睛都腫得老高,每個人都看不清前方的路,所以又在原地休息了一天。
到了晚上,他們的事物和水都消耗完了,於是個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語不發地節省力量。白樨想奈涼的小涼手,想師父貼心的話語和及時的幫助,想得眼中又要流眼淚,被許南酌餓得賊虛弱的聲音給製止了。
小七日常慰問好了許南酌之後,將桐木琴放在自己的腿上,想要彈奏它,但苦於少了兩根琴弦,曲不成曲、調不成調,也見不到鳳凰神女。但是他現在還能摸到這把桐木琴,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每當他撫琴歎氣的時候,許南酌就會舉起自己被大師姐包紮成大饅頭的右手,衝著小七喊:“這可是我用三根手指頭換回來的!你還歎氣個毛啊!感情不是你的手指頭!”
小七跟在大師姐和五師兄身邊這麼多天了,天天聽著這兩個人各種吐槽,自己也學會了不少,但是心底的矜持卻不允許他說出口來。
聽了五師兄許南酌的話後,小七嘴上什麼都不說,但是心裏卻在吐槽:“還好傷得不是我的手,琴師的手可是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在我心裏和她的地位一模一樣。”這樣想著,就對許南酌的英勇犧牲越發崇敬,對他也就越發得關心了。一動一行間都對許南酌充滿了溫情,許南酌直喊肉麻。
在下山的時候,他們終於找到了在這個山中隱藏極深的妖怪,也就是書中描述的長著六隻腳和兩對羽翼的,名為肥遺的蛇一樣的生物。
任何阻擋他們吃飯的都不是好妖怪!
於是他們三個,尤其是傷了手指的許南酌爆發出驚人的行動力,沒幾個回合三個人就把看起來凶惡異常的肥遺給幹倒了。收了這個妖怪後,他們瞬間喪失了所有力氣,幾乎是爬著下了山,然後一路扶著樹幹、牆壁等一切可以扶的東西走到了離他們最近一家包子鋪。
這個鎮就叫華山鎮。因為這個鎮子東邊是他們剛翻過來的太華山,西邊是等著他們去征服的小華山。
白樨在這裏買了很多易於儲存的食物,比如像是幹果、蜜餞之類的東西,又買了日常需要用的東西統統裝進了像個神奇小世界的乾坤袋裏。許南酌吃飽後就迫不及待去了一家醫館,重新上藥包紮。小七自然是在小鎮裏轉了大半圈,去了這裏唯一一家琴行,讓裏麵的師傅給重新上了一套新弦,又給這把琴保養了一番。
修整不久,他們上了小華山。
一上小華山,就遇上了一場超級大的雨。盡管躲雨及時,但是白樨手裏的《西山經》還是沒逃過被雨水淋濕的命運。可是誰讓他們的大師姐白樨素來以心靈手巧著稱呢?大雨連雨勢尚未減小,她便給《西山經》縫了一層不透水的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