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武道九境(1 / 2)

再多的風雨也吹拂不進龍場鎮,山野郊外的這場搏殺,在方先生眼中不過是打鬧,瀛洲的殺戮,才可以稱之為真正的殺伐,飛劍淩空,劍氣縱橫,無數血雨腥風,那裏才是劍修最好的砥礪場,無論是劍心還是劍道,都可以在瀛洲獲得各自體悟。

王元寶還是一如既往地在日出時分走樁練拳,隻是心境卻不如以往,不懂有不懂的好處,不必思慮未來的路途該如何走更便捷,就好比是登山,懂得門路的,可以輕鬆登臨,不懂得門路的,還可以悶頭向前,管他什麼對錯,管他什麼輕重,那時的心境與知曉捷徑時的心境完全不同,王元寶就是如此,如果沒有昨夜那個窈窕女子的話,憾鼎拳他不會想太多,大抵就是一如以往,練拳百萬總會有成,但窈窕女子的話無匱於晴空裏的一道霹靂,陡然把未知的前路照耀得一清二楚,讓人無所適從,武道長遠也再不如想象中那麼好。

但是,王元寶還是按部就班,每日練拳走樁百次,那是不能斷的,畢竟水磨功夫成了習慣,不做的話,總讓人覺得不舒服,再筋骨打熬就是在重塑,雕琢一塊美玉,打磨去了外層的鉛華,如果就此放棄,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以往所做的付出都成了空談,任誰也不會去做這等蠢事。

日上三竿,白雲青。

劍器司署開工的時候不像是尋常鑄劍鋪子,畢竟每年上繳的劍器也就百十柄,隻一個月就能全部鑄造完成,尋常日子裏,不過就是修修補補的活計比較多,這等清閑的活計,在龍泉王朝也就隻有太常寺這個掌管祭祀的清水衙門能與劍器司署相提並論,但每日裏去走走過場,也還是必要的,擔上個懶人的諢名可不是什麼好事。

王元寶就著剛打出來的井水洗了把臉,迎風一吹,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新的一又開始了。

大街坊市開門都不晚,到了適齡的孩童不情不願地被父母拉扯著向著學堂走去,如今氣逐漸回暖,草長鶯飛,正是玩耍的好時節,但是書卻是不能不讀的,要不,那每年的條束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去?

王元寶走出折柳巷,張隋心不在焉地向著鎮外走去,他每日裏去學堂的時辰,倒不如他待在莫名江邊的時間長。

“王元寶,你去釣魚嗎?”一見王元寶,張隋本無精打采的臉陡然間舒展開來,有個朋友陪著,總要好過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望著清淨江水發呆,所以張隋才會如此高興,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沒有耐性,魚還未咬勾,他便急著要提線,十成裏有九成是釣不上魚的,剩下的一成要看的是運氣,不過運氣總是不怎麼靠譜。

王元寶道:“不去,今劍器司署的活計可不少,再了,學堂的課業你不準備學了嗎?要是你娘親知道你每日裏不去學堂,反倒跑出去釣魚,隻怕一頓竹筍炒肉是跑不掉的,也就是方先生脾氣好,換了其他人,你這樣,還能待在學堂裏嗎?”

聞言,張隋興高采烈的臉耷拉了下來,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無精打采道:“學堂裏的,我都聽不懂,搖頭晃腦的讀書,倒不如我也跟你一起去劍器司署找份工,也能幫襯著家裏。”

早當家的孩子,所思慮的,大抵都是父母的辛苦,日食三餐,夜眠七尺,方丈院落,看似不多,但卻是市井民一輩子的所求,要站著話不腰疼的人看來,這些市井民不過蠅營狗苟,每日風來雨去,庸碌異常,但他們卻從未真正了解其中艱辛,每日裏聖賢書讀破萬卷,卻忘了聖賢之所以稱之為聖賢,是他們心中裝著下每個人的悲歡疾苦。

王元寶摸摸張隋的頭,也不知些什麼,到底才道:“快去學堂吧。”

張隋孩子脾氣犯了,甩開王元寶的手,向著蟄龍巷裏跑去,雖然生氣,但還是聽了王元寶的話,學堂中的朗朗書聲,或許也能讓人心靜。

…………

範老成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坐在三姓祠堂門檻上,任誰丟了一大筆錢也不會高興,更何況是可以抵過尋常王朝幾十年賦稅收入的山水錢?

不過肉疼歸肉疼,這賬還是得算,那三張品秩極高的禁錮光陰流水的符籙可是為了老秀才看中的人而廢去的,整整五十顆山水錢,要是換成稷下學宮文廟裏的祭酒,那怎麼也得抵得過一百壇,這筆賬怎麼也得記在老秀才頭上,雖然最後那個冥原大聖劍修是老二給一劍斬了去,但親兄弟還得明算賬,人情欠歸欠,但賬還是要擺明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