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燈滅,誰也看不透,不清,道不明,無論是多麼精壯的漢子,到了自己即將麵對著死亡的那一刻,也不會比那些個他們看不慣的膽鬼強上多少,沒人願意死,這也是無數修士武夫修行的緣故,人間雖苦多,但仍舊惹人留戀。
陳越和一眾劍器司署幫閑的漢子們沒有想到,蔡姓漢子這個娘娘腔,竟也有如此彪悍地一,五百重甲軍裏也不是一塵不染,蔡姓漢子這般的娘娘腔,在哪裏,都是給人取笑的,他那般懦弱欺軟怕硬的性格,自然也不敢同取笑他的人爭論,但誰人也沒有想到,就是如此懦弱欺軟怕硬的娘娘腔蔡姓漢子,竟然因為一件紅色嫁衣,敢去襲擊重甲軍的士卒。
縱然是長久在劍器司署幫閑的精壯漢子,有一把子力氣,但在這些身經百戰,有著武夫境界的重甲士卒眼中,無異於是三歲稚童不自量力去打一個精壯漢子一般。
蔡姓漢子給重甲軍士卒一拳打在了心口上,雖然沒有用上武夫修為,但是那拳中的力氣,足可以打碎龍場鎮中的那塊磨盤。
沒有給一拳打死,蔡姓漢子就已經是頂大的幸運,隻是心口終究還是人的命門,給這樣一拳打去,隻怕以後再無法去幹劍器司署的幫閑活計,這無疑是斷了蔡姓漢子的生路,眾人不敢去扶蔡姓漢子,許久之後,蔡姓漢子咳出了一口黑血,搖搖欲墜地站起了身,步履蹣跚地向著他家的方向走去,原本紅潤的麵龐,在那口黑血吐出之後,變得蒼白起來,若是能有宣紙,蔡姓漢子的臉色,就猶如宣紙一般白。
斷斷續續的,蔡姓漢子唱著已經不成曲調的酸曲,他手中緊緊攥著一襲已經不成樣子的紅色嫁衣,踉踉蹌蹌,劍器司署往外的路上,隻有他一人,分外落寞。
陳越默默看著蔡姓漢子遠去,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些什麼。
若是幫閑眾人沒有人情味,自己也沒有上前製止,任由著那重甲軍士卒施暴,想些安慰的話,卻怎麼也不出口,隻能看著蔡姓漢子獨自遠去。
也不知是誰先歎了口氣,陳越轉身走回劍器司署。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樣的事見多了,就再沒有去浪費感情的借口,漠然,才是如今該做的。
…………
王元寶給眼前的景象驚得不出話來,白頭山雲霧深處,竟然是一座清雅樓閣。
薑阿源捏了捏自己尚有些嬰兒肥的臉,道:“是真的啊!方先生沒有騙我!”
清雅樓閣在這雲霧裏,仿佛是瓊宮玉闕般,歲不深,難知跡。
見薑阿源歡欣雀躍,王元寶道:“這是方先生讓你來找的?”
薑阿源眼珠一轉道:“那當然,要不我怎麼能從學堂裏麵出來呢?別愣著了,我們快進去看看吧!”
撒起謊來,薑阿源可是臉不紅心不跳,這樣好的機會,她可不會白白錯失掉,不僅是雲霧深處的清雅樓閣,還有王元寶這個不解風情的呆頭鵝。
王元寶猜不透薑阿源的心思,卻無由得想起了三姓祠堂範老成的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若這猜不透的,不僅僅是機,其實還有女人的心思。
能猜透女子心思的,還沒有生出來。就算是潮來宮主元淮真,也不敢他能夠猜透這森羅下所有女子的心,勘透機,還算是簡單的,這女子的心思時時都在變幻,你看不清,摸不透,道不明,時時來得個措手不及,這便是女子的心思。
王元寶有些猶豫,不是害怕,而是出自走過江湖的一點謹慎,謝宗師沒教會王元寶別的,倒是一點子江湖經驗,還有喝酒,這月餘的安逸,把這一點子的江湖謹慎,也給磨得消失殆盡,但若是遇見不可知的,卻又重新謹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