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本來已經做好心裏準備,可是當銀針刺下去時那鑽心的痛,就像刺入靈魂一般,忍不住就叫了出來。再看四周,家裏已經變了模樣,枯草叢生陰風陣陣,孤魂野鬼飄來飄去。
“這是幻覺,這是幻覺!”村長一邊在心中自言自語安慰自己,一邊四處尋找著,終於在前方一處草木中,看見了吳大夫和兒子建國的身影。
突然,一雙皙白的手擋在了他的身前,一個遊魂吹著氣在他身上不停的遊走,一切太過真實,遊魂的陰冷,刺骨而冰涼。村長的雙目,不敢離開建國身上片刻,深怕在這迷離的幻境中,再也找不到他。
然而時間好像停止一樣,吳大夫和建國如同石頭一樣,一動不動。村長也不能動,隻能慢慢的等待,一時、兩時、三時……一、兩……一年、兩年……,他一秒也沒睡過,此時他已經感覺不到饑餓,也感覺不到陰冷,隻有眼前的建國能支持著他保持清醒。
又過了幾年,頭發已經長到遮住了雙眼,一份久違孤獨和無助瞬間襲來,期間有多少次差點被黑暗吞噬,又有多少次差點暈厥,他一秒一秒的數,一點一點的盼,堅信著這一切都能過去,建國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
終於十年過去了,他頭發遮住了最後的光線,心也似乎被這周遭的黑吞噬殆盡,應該失敗了吧,那我和建國地府中,也能相伴而行了吧,建國,對不起!秀蘭,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堅持不住了。村長心裏木然的想著,可是他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眼皮也慢慢的閉了起來。
就在村長將要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刻,突然間一道亮光襲來,伴隨著久違的那股溫意,瞬間就將他神識喚醒了。他緩緩的睜開眼睛,隻見眼前還是自己熟悉的家,建國好好的躺在炕上,二爺爺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吳大夫手中拿著一個古樸瓷瓶,正對著自己笑。
“這個世界是真的?我成功了?”村長吐出口中的雞蛋,疑惑的問道。
“恭喜啊,你兒子的病已經治好了!隻是有點虛弱,這幾你殺幾隻老母雞燉了,給他好好補補身子!還有,今日診療一事,還希望二位給我保密。”吳大夫一邊端詳手中的瓷瓶,笑嗬嗬的回答道,完了他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就把銀針收到懷裏,看門出屋去了,這剛一出門,就跟門外的人撞了個滿懷。
“二爺爺,剛才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覺得我在那站了十幾年?”村長定了定神,立即回頭向老祖宗詢問,他太想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了。老頭也沒有隱瞞,細細的給他講了起來。
原來,當吳大夫一針紮下,建國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村長卻變得目光呆滯一動不動。緊接著,建國突然發動了,齜牙咧嘴雙手如大鉗子般抓向吳大夫,後者毫不慌亂,用中指在建國舌尖上的那根銀針上一彈,直彈得建國痛苦至極,雙手抱頭嘶吼道:“老祖宗救我!爹救我!”那吳大夫冷哼一聲,喝道:“孽畜,還不伏法!”同時隔空一彈,頓時十三根銀針金芒乍現,將建國包裹其中,後者神情頓時輕鬆許多,片刻後,一滴墨黑的精血從其口中飛出,被早就做好準備的吳大夫收入瓶中,洪建國緩緩的癱倒在了炕上。吳大夫又轉身將村長口中的雞蛋取了出來,此時那顆雞蛋仿佛放了數十年,已經石化了。至於暖水盆中的血雞蛋、白毛巾以及那些汙水都被他一把火燒的幹淨。
“這吳大夫這麼大本事?”村長聽完,不敢相信的自語道。
“何止如此!此人絕非常人,需好生交好!”老祖宗簡單的囑咐了一下,也開門出去了。他現在隻想確認一件事情。
此時的已經大黑,可是村長家的院子好像趕集一樣,被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嚴實,這陣仗可把吳大夫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圍上了,動也動不了。
“咋樣了?我兒子好了嗎?”首先問話的,是村長媳婦。
“哎!”吳大夫長出一口氣,還沒等他接著往下,那村長媳婦可就抱著他的大腿哭上了:“我那苦命的兒啊,被這個庸醫給治死了啊!你可不能走啊!”
她這一哭,兩個女兒也當即上來,一個拽胳膊一個抱腿的哭號起來,把吳大夫死死的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