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交流之後,尹承一和徐少陽終於確認了一件事:他們兩人都是神仙係能力者,但在一些細枝末節上卻有著巨大差別,以往認為是常識的一些事情完全都被推翻了。
但現在畢竟時間緊迫,誰也不好虛宮下一秒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出於安全考慮,兩人沒有多聊,而是率領隊伍徑直跨過秦屍堆,朝青石路的更深處邁進。越往裏走,散落的兵器和殘骸就越多,簡直堆成了一座山。尹承一不禁懷疑自己聽信大蟲的建議到底正確與否……因為他很快發現屍體的數量遠比自己想象得要多。他們的臉已經如幹掉的凝膠一樣凝固了,有幾個頭顱正好跌在腳旁,無神而且渙散的瞳孔就這麼凝視著從他麵前跨過的每一個人,那死氣濃烈得仿佛來自地獄。
好在他們也沒煎熬多久……大約七分鍾之後,漫長的石板路終於到了盡頭。
但是並沒有人放鬆下來,因為出現在麵前的東西變得更加可怖了。
這是一座蛋殼形狀的巨大建築,約莫有一個體育場那麼大,憑空立在虛宮的最深處,將人的大部分視野都占了去。和安塔列斯學院裏的巨蛋不同,這座詭異的外殼完全是由青石堆砌而成的,沒有花紋、沒有裝飾,總體看上去像一座巨大的墳頭,死氣沉沉的。再加上構成蛋殼的原石並無斧鑿的痕跡,且又生滿青苔,斑斑點點,總給人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青石路在蛋殼上開出一個隧道,約莫一人來寬,想必裏麵是別有洞。
隧道口上有一排密密麻麻的爪印,似乎是由什麼模子印上去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喂,這個才是真的不妙吧……”望著這一連串猙獰扭曲的爪印,淩如月秀眉蹙起,背上不停地起雞皮疙瘩,“我爸曾經過一個故事——有戶人家覺得家裏有東西,不幹淨,先是請香,燒元寶供奉四方神仙,然後用燒剩下來的灰燼灑在屋子周圍,又請人做法事。結果第二早上一起來,就發現房子周圍一圈的香灰上都有這種尖銳的爪印,也是這樣密密麻麻的,圍了一圈,然後這房子就徹底不能住了。”
尹承一聽得頭皮發麻,“感謝你百忙之中抽空個鬼故事嚇唬我們。”
“不是——!”淩如月像一隻炸毛的貓一樣叫起來,尾音竟然略有些顫抖,“我的意思是,在中國古時候的認知裏,這種像雞爪一樣尖尖的東西是很不祥的,明白了嗎?況且這裏的尖爪印還這麼大……完全就是邪神的規格了,或許是建造者在暗示我們裏麵有非常糟糕的東西!”
“類似於寫一張‘內有惡犬’的提示牌?”尹承一忽然來了這麼句話,愣是把臉色鐵青的雲白給逗得笑出聲來。
“你……”淩如月驚愕於這家夥清奇的腦回路,憋著勁兒思考幾十秒,“非要這麼也行吧。”
“都別慌,還有我呢。”其實徐少陽也有點怕,但身為團隊領袖,他的表情管理做得非常好,任何人看這位少年都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怎麼我也是朱雀神力的寄生者,朱雀又是四聖之一,在中國古代的圖騰崇拜裏照樣很有分量。對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我應該有抵抗力,什麼‘不祥’、‘詛咒’,就讓我一個人擔著好了。”
“就像是把陌生人寄給你的詛咒連鎖信(一種惡趣味的流行,指從陌生人那裏收到的帶有詛咒性質的信件,信中會特別要求要將信中內容原封不動地抄寫一遍,寄給下一個人,否則不幸和詛咒就會降臨到你身上)抄了一份,然後和原件一並燒給佛祖?”尹承一在一旁幫腔道。
“……”徐少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為什麼你的比喻總是精準得如此微妙?”
“好了,不開玩笑……我們不知道這裏麵是什麼狀況,以防萬一,必須做好攻守的萬全準備。”他提起手中的大刀,緊緊攥住,神色坦然,“丫頭和我走在最前麵,萬一出狀況,我占領製空權,你就在地麵上放劍氣,先嚐試一下遠程攻擊;白和王承乾的正麵戰力不足,走中間,尹承一負責保護他們兩個;朱伯特,還是你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