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開啟,光彩絢麗而不浮華耀眼,不影響觀看陽台以外的城市夜景。吧台靠近玻璃觀景台,晚風徐來,竟有上九攬月、伸手可摘星辰之感。
餘文睦不緊不慢地傾倒著鮮紅晶透的紅酒,桃夭夭卻一邊擺盤一邊偷吃,待餐飲擺好,桃夭夭卻吃得滿嘴食物醬汁。
餘文睦回房間裏取來抽紙,嫌棄地遞給桃夭夭:“擦擦吧!”
桃夭夭接過胡亂地擦了擦,又將用過的紙巾還給餘文睦,坐下來準備開吃,卻是拿那隻最誘人的叫化雞束手無策。
隻見餘文睦帶上一次性手套,一拳頭下去,表層黑乎乎的固體炸裂開來,竟有一股子玉米粉的清香,原來那老板竟是拿玉米糊代替了傳統的稀泥。
剝開玉米糊層,裏層包裹著雞肉的果然是荷葉,隻是此時已經被烤熟,剝荷葉,裏麵就是肉質鮮嫩、色澤誘人的全雞肉。
餘文睦將整隻雞切好,推到桃夭夭麵前,褪掉一次性手套,動作可謂一氣嗬成。
他剝叫化雞的整個過程桃夭夭都看得目不轉睛,有點像……解剖叫化雞?
桃夭夭的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一個畫麵,她被綁在床上,穿著一身白大褂仍然戴著半張麵具又加了口罩的他拿著手術刀向自己靠近……
呃呃—桃夭夭隻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原來是有晚風路過。
“在想什麼呢?”餘文睦看到方才桃夭夭盯著桃看,然後表情還變得畏懼,有些不解。
“你學過解剖嗎?”
餘文睦一邊點蠟燭,一邊回答:“沒學過!”
“那你怎麼會……”
他將蠟燭擺好,看向她,燭光在他麵具下的眼睛裏映出點點星輝:“無師自通,你信麼?”
桃夭夭呆呆地看著他,眨巴了兩下眼睛,無師自通?那不應該是指……
桃夭夭懊惱地晃了晃腦袋,桃夭夭,你又想哪兒去了!真是中了邪了!趕緊低下頭席卷吧台上的美食。
餘文睦將倒好的紅酒放在她麵前,將她埋著奮戰的頭抬了起來:“桃夭夭,這樣吃飯會噎著的!”
“沒事沒事!我習慣了,不會的!”桃夭夭欲將頭低下去,可話音剛落,很打臉地被噎到了,猛烈地咳了起來。
餘文睦很無奈地走到她身邊,輕拍她後背,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
經過方才一番折騰,桃夭夭看著滿桌被她都吃過的美食沒有了方才那般胃口,一邊喝紅酒,一邊慢慢品菜,也不話了,顯得文雅了許多。
人安靜的女人最美麗,殊不知被紅酒熏陶過的女人更有魅力,餘文睦看她的目光與用餐之前略有不同了。
他覺察到自己的不對勁,強行克製體內的那股衝動。以至於桃夭夭喝醉酒對他投懷送抱他都沒有回應。
那日在桃夭夭家裏,陳麗華對他態度的轉變、背地裏對桃然的那些話……他都知道了,每每想來,他都痛恨當初衝動的自己。
桃夭夭幾番試探之下他都沒有對自己有所企圖,於是翻了個身到另一邊去,暗暗鬆了口氣。
沒錯,她沒醉,本以為這次旅行他是有目的的,沒想到倒是她自己想多了。
可桃夭夭剛鬆了口氣,那端伸來一隻強壯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然後,那人挪動身體貼近她。
她的心怦怦地跳著,身體僵硬不敢動。
可是,對方卻再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溫淺地在她耳邊道了一句“晚安!”
這是第一次,桃夭夭與他和諧的同床共枕。以往的不和諧讓她恐懼,而今的和諧卻讓她心生疑慮。
前半夜裝睡,後半夜清醒的後果就是失眠。直到快亮的時候桃夭夭才略有睡意。
然而,剛剛開始產生的一點睡意也被睡醒的餘文睦一個早安吻徹底地擊散了。
桃夭夭咬牙切齒,推開餘文睦,不顧後果大罵:“給你吻的時候你不吻,大早上擾人清夢,你屬雞的麼?”
餘文睦抿了抿被咬破的唇,又湊了過來,得意地笑:“這個早安吻夠辣,不過我很滿意。”
桃夭夭順手就舉起枕頭塞給他,迅速翻身下床,穿鞋,動作麻利地跑進了衛生間,重重地關上了門。
餘文睦抱著那帶有她的氣息的枕頭笑了笑,將其放好,整理好床鋪,這才起床。
桃夭夭洗漱好從衛生間出來,卻不見餘文睦的身影,也沒有多想,從那堆新衣服裏找了一件比較清新的裙子,一股腦衝進了更衣室。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餘文睦怎麼會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