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葬禮按照農村的習俗進行,秦托人脈請來了專門操辦喪儀的團隊,作最高規格的“莊”——按理要將棺材放在家中七七四十九,但氣條件不允許屍體長時停放,所以滿七之後就將屍體下葬,用靈位代替棺槨繼續施法。
這種喪儀習俗雖看起來雖然迷信,但在農村卻是不能缺少的,和佛家的“超度”是一個道理——讓死者在下麵過得更好。
第七下葬完,其它儀式由喪儀團隊可獨立完成。秦祭拜完就回N市,桃夭夭也跟著回去,打算在第四十九再回來參加封土儀式和“白喜酒”。
桃夭夭走前,陳麗華終於逮到機會和她私聊。
陳麗華神情凝重地看著桃夭夭:“夭夭,我在新聞上看到,餘把公司轉賣給秦氏,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是真的麼?”
桃夭夭沉默了。
那件事在N市財經網絡上幾乎人盡皆知,媽媽有看新聞的習慣,她怎麼可能會一無所知呢?剛來姥姥家那她還騙媽媽餘文睦是出差去了,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夭夭,你話呀!還有,你和你現在的上司,你們……夭夭,你要記得,人不能忘恩負義,餘對你對咱家的好你可不能忘了!”陳麗華看了一眼在車上等候的秦,對桃夭夭,“雖然你現在的上司對你不錯,但在餘沒有過錯的情況下,你千萬不能先負了人家,不管如何,你們都要好好商量。實話,我很中意餘,真心希望你們能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桃夭夭認真地聽著,還是沒有告訴陳麗華餘文睦已經不在了的真相。
“夭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這時桃然走過來。
“你不陪我媽了?”
“夭夭,你要理解我的工作,結婚都隻能請三假呢,這次請了將近十假,已經是領導給我破例開的假條,下個周末我再過來。”
桃夭夭看了看桃然,又看了看陳麗華,陳麗華對桃然依舊疏遠,不理不睬,甚至表情厭惡,而桃然也沒有主動向陳麗華辭行,他們之間就像陌生人一樣。
桃夭夭失落地上了車。
秦看到她表情失落,問:“逝者已矣,節哀。”
“姥姥去世,難過也已經過了,我隻是有些難過。爸媽的感情不複從前,如果真是因為三年前我大鬧了桃妍的婚禮導致他們感情破裂的,那我就是罪人。”
“三年前的事你沒有做錯,如果人的感情若真的足夠堅貞,是不會因為這樣一件事破裂的,或許另有原因。如果你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幫你查。”秦得很認真。
“不用了……”桃夭夭有氣無力地拒絕。她很累了,從心裏到身體都很累,靠在柔軟的座位上,眼皮禁不住地心引力一直往下掉。
“靠著睡吧,這段時間你肯定沒怎麼睡,到了我叫你。”
沒有得到回應,桃夭夭已經睡著了。
秦對張偉:“走吧,看著點路,別顛著夭夭!”
“k!”張偉通過後位鏡看到後麵秦用手固定著桃夭夭以免啟動車的慣性導致她磕碰的暖心動作,隨口了一句,“老板,你這樣還不如讓她直接躺著,靠在你的懷裏睡。”
秦看了看外麵,陳麗華還在,無動於衷。
直到車開離了陳家村,張偉黃岩一看後位鏡,妖妖姐已然橫躺在後位的長座上,上半身都枕在老板的懷裏,老板用手臂環著她,手指還把玩著夭夭姐好不容易長長的頭發,老板那神情簡直溫柔得能擰得出水來,平時在公司裏嚴肅的冰塊臉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瞬間氣質的上升堪比脫胎換骨。
張偉調侃道:“老板,從頭再來,幹什麼都偷偷摸摸的,這滋味不好受吧?”
“好好開你的車!再我扣了你的年終獎!”
“好好好,您漫長的追妻之旅我不打擾,盡您高興!”
秦低頭凝視著桃夭夭熟睡的容顏,用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從前肉肉的感覺不在了,他有些不習慣。
窗外綠水青山匆匆倒流,碧藍的空雲卷雲舒,斜陽穿透樹的枝葉灑在車窗上,斑駁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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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一覺醒來,又是一個日光明媚的正午。
精神倍增,伴之而來的還有饑餓感,一縷飯菜香悄悄地闖入鼻腔,肚子開始發起強烈的信號——叫囂。
桃夭夭胡亂地穿了拖鞋就往開門往廚房裏衝。
可是,在廚房裏做飯的人卻叫她停住了魯莽。
那個穿著家居服,係著圍裙,炒菜熟練的背影是多麼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