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簾而入的瞬間,看到馬車上命在旦夕的秦時,時光仿佛倒回了某個固定的時空。
寒鴉淒鳴,夕陽西沉,那枚金玉指環從他瘦削的指間脫落,磕碰在馬車板上,碎裂。
假扮男裝的女子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趕到,卻還是來不及道別。
她抱著他逐漸僵冷的身體顫抖不已:“禰羅…我
來了,你快醒醒……”
“哢”導演劉勳一拍手掌,“可以了可以了,非常完美!”
桃夭夭還沉浸在悲傷裏,眼淚沒能立即止住,明知這隻是一場戲,卻莫名地難過得要命。
秦睜開眼睛,看到桃夭夭還趴在他的身上真哭,並沒有借助任何道具催淚,唇角勾起滿意的弧度,指間微動,抬起手抹去桃夭夭的眼淚。
“別難過了,這隻是演戲。”
桃夭夭站起來跑開了。
秦也坐起來,看向鏡頭:“導演,還需要重來嗎?”
“不用不用!鏡頭拍得非常完美!看來桃姐對這場戲是真的用心,竟然沒有借助任何道具真哭,演得非常不錯!”
拍攝結束,秦離開馬車,看到桃夭夭坐在道具糧草堆上看著淡緋色的西發呆,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桃夭夭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又繼續看西邊的空。
火燒雲退卻,夜幕漸深。
“剛才真傻,竟然真哭!”
“為我書中的人物難過怎麼了?”
“好好好,我不問了!氣冷,別在外麵吹冷風,當心感冒!”罷,脫了戲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桃夭夭當真覺得冷了,攏了攏那外套,突然從糧草堆上站了起來。
“想通了?”
“今一整在外麵冷著,心情不好也是因為和你搭戲,今晚你必須得好好犒勞犒勞我!”
“沒問題!走卸完妝,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
秦話音剛落,桃夭夭一溜煙兒往化妝室方向跑走了。
卸妝完後,二人離開影城,桃夭夭打開導航,一路找到上回和黎麗來吃東西的美食街,可是這次卻不如上次那般熱鬧,而是冷冷清清的,沒有擺攤就算了,就連那些有店麵的店鋪也沒有開。
“怎麼回事啊?難道搬遷了?可是連招牌都還沒換啊!”
“可能是因為學校放假了吧,這條街的主要客流都是學生,這學生放了寒假,生意自然不好做了。”
“那我們去哪吃?”
“都勻特產,鄧氏辣子雞,過年過節都不會關門!還可以購買幹貨帶走。”
“那就聽你的。”
桃夭夭吃辣的功夫是從來到都勻之後才練起來的,之前號稱比米辣還要辣的獨山五彩椒她都能吃得下,區區辣子雞自然不在話下。
然而,秦似乎不怎麼能吃辣,吃飯中途一個勁在喝水。
桃夭夭瞧出來了直:“不能吃辣就點不辣的,幹麼這麼勉強?”
“不加辣就不叫辣子雞了,我能行。”
桃夭夭也沒再勸,每次見他喝水的時候就笑得合不攏嘴。
其實他這個人大多數時候給人的感覺成熟穩重,一本正經,可是有的時候卻又是不苟言笑的,很好相處。
等到二人從餐館裏出來,外麵竟然下起了雨,雨中還夾帶著冰粒,這在當地叫雨夾雪,溫度也比下雨夾雪之前降低了很多。
“怎麼樣?”桃夭夭問剛從服務後台處回來的秦。
“餐館裏沒有備用的傘。”
“那我們怎麼回去?”
桃夭夭覺得有些冷,將手揣在衣服兜裏,腳下不斷地走動著,以運動取暖。
“靠過來!”
“怎麼了?”桃夭夭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邊。
隻見他將身上深灰色的大衣脫了下來,搭在二人身上,用手臂在頭動支起了一個的帳篷。
“車離這兒不遠,我們跑一會兒就到了,應該淋不濕。”
於是,二人支著大衣在雨中跑,畫麵很美好。
深灰色的大衣幾乎包裹住了桃夭夭的身板,而秦的一大半身子都露在外邊,
被雨夾雪嘩啦啦地擊打著。
直到上車,開了車裏的燈,桃夭夭才看到他左邊身子幾乎全是濕的,淺灰色的裏衫被雨水浸透變成了深灰色,上麵還有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冰粒。
桃夭夭用手幫他將冰顆粒拍掉,沒注意到他眼中溢滿溫柔的笑。
準備撤手時,桃夭夭突然被他扯進懷中抱緊,桃夭夭不知所措。
擁抱來得突然,她的手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準確是他手臂處的衣服,右手邊暖融融的,左手邊卻濕漉漉冷冰冰的。
“夭夭,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他的聲音從而後傳來,“讓我好好照顧你,守護你。”
桃夭夭腦子一空,竟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