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貴一說完,就感到羅嫂看他的眼神更凶了,他一激動說話的聲音就會變大,剛剛聽那老爺子問顧欣然話,以為機會來了,一時得意又忘了羅嫂的警告,這下整個客廳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
劉金貴縮縮脖子,悄悄抬了抬眼,正好對上老爺子的眼神,嚇得他一個激靈。
容老爺子拿著拐杖敲了敲地,沉聲道:“二十萬,人留下,你可以走了,從今天起,她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老大,開支票。”
容振天低頭應了聲是,從上衣口袋裏拿出支票本,幹淨利落地簽好後就遞給了站在一邊的傭人,那傭人接過後走到劉金貴麵前,把支票遞給他。
劉金貴搓了搓手,弓著腰從傭人手裏接過支票,絲毫不在意周圍的人臉上『露』出的輕蔑笑容,“老爺您放心,從現在開始,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反正本來也不是我生的。
長得還沒有半個掃把高,就已經知道掃地了,洗不動衣服,就拿著抹布擦桌子,人還沒有灶頭高,就搬個小凳子坐在爐灶前生火……
容老爺子點點頭道:“拿了錢就走吧。”
“是是是,小的這就走,您忙您忙。”劉金貴轉身拉開門往外走,顧昕然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後,忍不住跟著他一起出了門,羅嫂看了看容老爺子,見老爺子沒什麼反應,也就隨她去了。
劉金貴走到半路才發現顧昕然一直跟在他後麵,他此刻正沉浸在天降橫財的喜悅中,難得得對著顧昕然也顯得和顏悅『色』起來,畢竟他才把人家“賣了”,難免有些心虛,“小然啊,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以後你弟弟上學念書都要錢,有些事你可能也已經知道了,你不是我親生的,我把你養這麼大也不容易,容家是大戶人家,你在這裏不會受苦的。”
顧昕然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隻小聲地問他:“爸爸,你不要我了嗎?我會努力賺錢的……”
劉金貴皺了皺眉,“別叫我爸了,咱們倆從現在開始就沒啥關係了,我當初撿到你的時候,你身上有張紙條寫著你名字,你姓顧,叫顧昕然,我也一直沒給你改,將來有機會,找你親生爹娘去吧,我走了,別再跟著我了。”
顧昕然動了動嘴巴,想開口叫住他,卻發現自己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她還能說什麼呢?她根本跟這個人毫無關係,他剛剛就說了,她姓顧,不姓劉。
顧昕然點點頭。
她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羅嫂見她久不回來,出來找她,才看到她一個人站在路中央,一副不知道該往哪裏去的樣子。
羅嫂歎了口氣,她以前是見過這個女孩子的,四五歲的年紀,卻已經比村子裏十幾歲的小孩子都懂事了,她從小就有一雙黑亮的大眼睛,隻是那眼睛裏從來沒有小孩子應該有的天真和活潑,她仿佛知道自己是個外來人一樣,滿眼都是對未知命運的恐懼和不安,害怕被拋棄,於是努力證明自己是個有用的人。
長得還沒有半個掃把高,就已經知道掃地了,洗不動衣服,就拿著抹布擦桌子,人還沒有灶頭高,就搬個小凳子坐在爐灶前生火……
羅嫂一直都知道,這個女孩子很乖很可憐,這次老爺讓她回鄉下物『色』合適的女孩子回來伺候大少爺,她就想起了顧昕然。
老天似乎特別喜歡折磨那些本來就不幸的人,好像生怕他們活得不夠悲慘,非要想盡辦法折磨他們。
羅嫂抬頭看了看三樓那個拉著窗簾的房間,裏麵正躺著因為車禍毀容又斷腿的容家孫子輩的大少爺容澤。
長得還沒有半個掃把高,就已經知道掃地了,洗不動衣服,就拿著抹布擦桌子,人還沒有灶頭高,就搬個小凳子坐在爐灶前生火……
容澤原本就是個囂張跋扈的『性』格,從小就被林媚放在手心裏寵,從小到大沒遇到過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如今突然之間受了這樣的打擊,整個人就變得十分暴戾,從醫院回來已經一個月多月了,幾乎每天都在房間裏發脾氣摔東西,家裏的傭人們基本上都被他砸傷過,如今已經沒有人願意再去伺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