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記得那時候拖著沉重的腳步踩在鬆軟的雪地上的感覺,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音,一直貫穿了她整個童年,哪怕到了現在,她還經常做夢夢見自己一個人在雪地裏走,還有從腳上滲進來的冰冷的雪水那種刺骨的特痛,她永遠都無法忘記。
她渾身濕透地走回村子裏,看到家家戶戶都亮著燈,窗戶上還有一層薄薄的霧氣,仿佛是一種朦朧又遙遠的溫暖,隻是那麼看著,就仿佛能把身上的寒冷一點點驅散,可她站在村口看了很久,始終都沒找到哪一盞燈,是為了她亮著的,也沒有哪一個家,是她能理直氣壯地走進去的。
可她沒有別的辦法,除了劉金貴和她的養母,還有這村子裏的人,她再也不認識別人了,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腳,棉鞋已經濕透了,她還這麼小,離開了劉家,她想不出她還能去哪裏,還能怎麼活下去,所以哪怕劉金貴再討厭她,她也隻能厚著臉皮跑回去,求他收留自己,告訴他自己會永遠聽話。
當她敲開劉家的門,看到養母拉開門把她一把抱緊懷裏,她才明白,有人牽掛有人心疼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那一刻,走再多的路都不讓她覺得辛苦,隻要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真心的愛著自己盼著自己的,那就算經曆再多的痛苦和折磨,都是值得的。
顧昕然看著飄落的雪花,思緒飄得有些遠.
快要過年了,不知道今年養母能不能有錢給自己買點新衣服,能不能買點好酒好菜好好吃一頓,她會不會想著自己這個被丟掉的女兒?還有她自己,她已經從劉家離開了,這世上,還有沒有人能真心得愛護她心疼她?
容城到涼亭的時候,就看到顧昕然正伸著手盯著外麵的雪發呆,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身上的穿了件黑『色』的棉衣,一看就是穿了好幾年都有些幹癟了的,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單薄,就覺得心裏好像被刺了一下,原本走到半路下雪了,他是打算回房子裏去的,畢竟這種天氣不會有人待在外麵,但是剛回頭走了一步,看了看自己手上拿著的袋子,想了想還是往小花園走了過來,反正也沒幾分鍾的事,如果顧昕然沒來,他再回房也不遲。
如今看來,幸虧他過來了,不然這女人豈不是要在這裏白白等上一個下午?
容城走到涼亭裏,發現顧昕然並沒有意識到他的到來,好像沉浸在某種情緒當中,於是走上前握著她的手收了回來,“想什麼?這麼大雪還把手放外麵,不冷嗎?”
顧昕然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容城,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有些想哭,幸虧她還記得要克製自己,立刻低下頭不讓容城看自己的。
到了容澤的房間,意外地發現房門竟然看著,顧昕然心裏一驚,難道容澤已經醒了?
容城早就習慣了她這種反應,也沒指望她說什麼,那起放在石桌上的袋子遞給她,道:“給你的。”
顧昕然接過袋子打開一看,就看到裏麵是一件白『色』的羽絨服,衣服很長,一直到她的膝蓋上麵,穿上就好像能把整個人裹在裏麵,帽子上還有一層軟軟的『毛』,一看就知道質量上乘,顧昕然『摸』了『摸』,有些不可置信得問道:“給我的?”
顧昕然感激地點頭,剛想說聲謝謝,容城就已經快步走下樓梯了。
容城點了點頭,“恩。”
顧昕然咬了咬嘴巴,道:“謝謝你。”
容城道:“衣服給你了,這段時間一直到過完年我都會很忙,天氣又冷,你就不用過來了,自己沒事的時候多練習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容城道:“衣服給你了,這段時間一直到過完年我都會很忙,天氣又冷,你就不用過來了,自己沒事的時候多練習吧,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