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謝家伏誅,他們這些幾乎沒占到多少便宜的旁枝分家卻全都成了本家的陪葬品,這當然讓他們無法接受,才會一直喊冤。
然而魏律明文規定大逆者罪應滅族,因此隻能算他們倒黴。
由於安國公等人要接受的是淩遲之刑,要花上一整天時間完成,因此要放到最後。
首先受刑的,是那些受到牽連的謝氏族人,他們全都被判抄家處斬。
待到正午之時,由寧誌遠從西北軍中提拔起來的新任刑部主事杜風當著所有圍觀百姓的麵,大聲宣讀謝家等人所犯下的種種罪行。
在讀完他們的罪行後,杜風隨即大聲喝道:“行刑!”。
在一眾百姓的圍觀之下,包括謝昱昆、謝昱珩等人的妻女在內,五百多個謝氏族人被官兵們先是驗明正身,然後分做五批依次行刑。
當第一批犯人被連拖帶拽著帶到刑場中央時,他們依舊不斷地發出大聲的哀嚎和求饒聲。
但隨著一百多顆人頭在在劊子手的屠刀下紛紛落地後,人群當中就隻剩下陣陣絕望無比的痛哭聲了。
濃烈的血腥味隨即散開來,讓圍觀的百姓們有種想作嘔的衝動。
有些膽子較小的人,已經悄悄離開了。
當第二、第三批犯人被陸陸續續地處決後,整個刑場外麵一片肅靜,誰也不敢說話,許多人隻是臉色發青地看著滾落的頭顱和滿地的鮮血。
沒過多久,包括謝昱昆、謝昱珩等人的妻女在內,五百多個謝氏族人已經行刑完畢,現在隻剩下安國公一家死剩的幾個男丁了。
假如有人仔細辨認的話,會發現安國公的嫡次孫,也就是焞芳公主的駙馬謝長亭卻並不在這裏。
實際上,為了替小女兒和女婿還焞芳公主的人情,寧誌遠早就把謝長亭給放了。
可以說,謝長亭是整個謝家乃至謝氏一族唯一能夠逃過刑罰的人。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就沒這麼幸運了。
此時謝昱珩、謝長琤、謝長音、謝長平等人身子抖得厲害,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像紙一樣白。
而一直靠烏香吊著命的安國公謝明順,卻已經病得連坐都坐不起來,隻能橫躺在地上苟延殘喘。
“犯人謝明順,你可知罪?”刑部主事杜風大聲質問。
安國公謝明順喘著大氣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老夫既然敗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回去告訴寧誌遠,我就在地府裏等著他。
我要好好看看,這天下…是如何毀在他寧家手裏的……”說完,他滿臉諷刺地笑了起來。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來人,開始行刑。”
在杜風的一聲命令下,幾個劊子很快就走了過來。
行刑之前,劊子手們先用一條黑布蒙住各人的雙眼。
這是為了避免犯人與劊子手四目相對時,犯人露出極其痛苦和恐懼的目光使劊子手心慌意亂,影響行刑。
在為每個人蒙好雙眼後,這些精通磔刑的劊子們這才開始分別對每個謝家人行刑
剛開始,圍觀的百姓還滿懷期待地看著。
但沒過多久,隨著謝家眾人發瘋一般的慘叫聲不斷響起,以及無比殘忍的行刑過程血淋淋地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幾乎所有人都看傻了。
許多人直到現在,才知道傳說中專門用在大逆不道之人身上的“寸磔之刑”是一種什麼樣的酷刑,簡直讓人難以想象這究竟會有多痛。
“嘔……”終於,有人被過於血腥殘忍的場麵給刺激得吐了出來。
這一吐,引起了連鎖反應,立刻有更多人跟著吐了起來。
除了有人開始嘔吐外,更多的百姓則是滿臉恐慌地轉身離開,不敢再看下去,這“寸磔之刑”實在是太可怕了。
沒過多久,原本擠滿刑場的圍觀百姓很快就走散一空,隻留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人還在那裏駐足觀看。
在這當中,有一個蒙著臉的男人卻是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看到謝家等人無比痛苦的表情以及聽到他們撕心裂肺一般的慘叫聲時,眼中甚至還流露出一種無比暢快的喜悅之情。
站在他身邊的一共有五個人,雖然全都一身布衣,但眼睛卻十分警覺地觀察著四周,右手始終搭在腰間,臉上更是隱隱流露出一種殺伐之氣。
其中領頭那個壯漢,正是曾經當過池非的護衛長,如今已經由百戶晉升為千戶的張武。
而那個被他們圍在中間蒙著臉的男人,正是曾經當過胡人大王子阿羅布軍師的顏氏一族僅存者顏北清。
張武之所以會出現在刑場,是受大帥寧誌遠之命,帶顏北清來觀看謝家行刑的過程。
除了他們以外,實際上整個刑場早就布下了數千伏兵,其中甚至還有五百個神機營的火槍兵在嚴陣以待。
寧誌遠特意在刑場這邊布下天羅地網,是為了防止有人想趁亂營救謝家等人。
結果並沒有人跳出來這樣做,這讓原本想殺敵立功的張武等人有些失望。
望著興奮莫明地觀看謝家行刑的顏北清,張武冷哼一聲不再管他。
這個人的家族被謝家和趙家給滅族了,而且臉也被燒得不成人樣,無親無故孤身一人,怪不得要不擇手段地去為家人報仇雪恨。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去投靠胡人,還為胡人出謀劃策做盡壞事,這是最讓張武無法接受的地方。
張武本身就是西北本地人,對於胡人的憎恨,就如同所有西北人一樣,是深入骨髓的。
如果不是大帥的命令,他還真不想帶這個人過來。
天黑之後,觀看完整個行刑過程的顏北清這才心滿意足地跟著張武離開了刑場,重新回到了囚禁他的地方。
大仇已報,他現在已經無所牽掛。
等他回到囚禁的地方時,顏北清看到桌上已經擺著一桌上好的酒席,全是來自獅子樓的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