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寶目送龍臨和王法身形遠去,大眼含淚,默默地抱著毛菊花坐下了,心裏祈禱著龍臨早點回來把他和菊花從這個要命的鬼地方撈走…好在得知他是神龍後,周圍的魔人,包括阿拉金,都對他恭謹多了。龍族雖然在龍淵大陸絕跡萬年以上,但在魔族的記憶傳承裏,卻永遠是上古高貴強大的存在,這是無法磨滅的;另外,魔人不懂煉器,不會和人族一樣堅信“龍的一身都是寶”,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每一絲一毫都吃下去,用起來…所以他在歌魔宗倒是很安全的。盡管如此,歌樂城的王宮裏的每一個魔人還是好奇且納悶地看著這個眼淚汪汪、如喪考妣的孩,抱著一隻獨耳貓悶悶獨坐,看不到他對她們傾情奉獻的沒有音樂有任何的享受表情。
龍臨隨王法迅速趕到了血池魔國的王城碧血城,看到巍峨的城牆竟然是暗紅色的,仿佛鮮血凝固而成,如鏡麵般光滑,若想和人族攻城一樣攀援而上,顯然不太可能,而且也沒看到嗜肉魔人帶著什麼攻城之械;護城河滔滔百丈之寬,河水鮮紅,閃著詭異的綠油油的光芒;河岸數十裏寸草不生,隻蟻無存,相必是血河之水特殊的魔烈之氣所致。
王法指揮魔人排在他身後,運起魔力打開一個半圓淡黃色的大護罩,令魔兵跟隨。龍臨回頭一看,竟然已經看不到一個魔兵,護罩也隱沒不見,不禁暗暗歎服。王法一言不發,揮動巨臂,隻見一座座黃色土山連成一線,飛入波濤湍急的護城河,但是很快就沉沒下去;他掌中的土山不斷飛出,準確無誤地投擲在最初的沉入點…漸漸地,河水到此有迂緩之勢,一條窄窄的土橋開始顯現。
龍臨想,原來他是土係魔神力。
“好像是王法!”城頭上探出一張無精打采的血池老魔兵的臉,他終於發現不妙,尖叫起來。
各種混亂叫囂呼喊中,王法向同樣血色瀝瀝的城門猛一揮拳,暴喝一聲:“破!”隻見金光亂閃,一個巨大繁複的金色符文旋轉拗動著顯形,像一張痛苦扭曲的鬼臉,被一個從而降的土黃色的巨拳登時擊碎,城門禁製破裂,轟然洞開。王法向身後一揮手,數百名魔兵立即呐喊著奔向河中搖搖欲沒的土橋,剛到橋的中央,忽然河中翻湧出一隻巨大的血掌,向土橋猛烈拍下,但聽怒濤聲,斷裂聲,落水聲,驚號聲,響作一片;跌落河中的數百魔兵大聲慘呼,被河水迅速地腐蝕了皮肉,剩下森森白骨被翻卷入河底,倏忽不見。
“好厲害的血河!”龍臨暗暗心驚。
“該死,他們竟然留下一個化神境的守城!”王法低聲怒罵一句。果然話音沒落,一個瘦長的暗紅身影就出現在城頭,伸著幹枯的手爪往虛空一按,洪波翻湧的河水就恢複了滔滔平流的原樣,城門也艱難地重新關閉,發出咕吱咕吱的古怪摩擦聲。此人雙眼猩紅,頭發深紅,膚色卻和龍寶一樣雪白,看上去幹癟蒼老,放佛可以被王法的掌風刮走,但王法的臉上卻出現了異常凝重的神色。
“王法大將軍…”那個血池老魔人喊起話來,大意是,一向敬仰大將軍神威,兩國素來友好,何以無緣無故兵臨城下,妄動刀兵之類。
“好一個無緣無故!”王法冷笑一聲,他當然清楚這個老魔有意裝瘋賣傻試圖拖延時間,他一邊痛斥血池魔國勾結人族魔修,侵入嗜肉魔國,大肆屠殺嗜肉魔民,實為魔族公敵,一邊暗暗展開神識搜索城中有無更強大的存在。令他稍感欣慰的是,這次血池魔國確實是幾乎傾巢出動,試圖以雷霆之勢給嗜肉魔國一個措手不及,城內布防頗為空虛。
龍臨從儲物鐲裏拿出陰陽劍,剛一運力,就感覺肩上掛著的那張一直死氣沉沉的深綠色大弓跳動起來,仿佛有一種故人重逢的興奮;他收起陰陽劍,一拉大弓弓弦,依然紋絲不動;等他拿出陰陽劍運起靈力,大弓又開始跳動不休,“怪哉!”龍臨大為困惑。
血池老魔對王法似乎頗為忌憚,又開始好言相勸和威脅,試圖讓王法知難而退。在二人漸漸激烈的互相喊話叫罵聲中,龍臨大致了解了兩宗結怨的緣由:血池魔宗似乎是魔族裏唯一能夠修煉的一支,部分傳承來自遠古一個人族大能。之後人魔大戰數百年,魔族敗退到幽籍暗地,那位人族大能的後人曾深入此地,將另外一部分煉血功法交給了血池魔宗,但此人卻不知何故得罪了嗜肉魔國的太子,竟被對方擒住啃食了大腿…今年血池宗的“血浴地”終有大成,才決定報仇雪恨雲雲。龍臨大為吃驚,沒想到血池魔宗反倒是為了替一個人族雪恨而不惜代價,他幫助王法算不算助紂為虐?他臉上有不豫之色,開始盤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