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寶罵了一聲:“遠濁峰的黃圭賢還是這麼不要臉!”
聽左近的弟子議論,原來是東陵若纈容姿驚人,黃圭賢一見,大為傾倒,就百般糾纏,想讓東陵若纈答應做他的道侶。東陵一再堅拒,黃圭賢不免惱羞成怒,居然要求“討教”一場。東陵無可奈何,又不能一走了之,隻能奉陪。
龍臨凝神觀看了片刻,見東陵若纈的功法主要是水係的路子,但又含有火屬性,發出的一個個水球流轉著紅光,雖然漂亮,但殺傷力不大;她用的是一對彎月形短刀,藍幽幽的,刀法頗為精妙,否則在黃圭賢那個冒著煙火的金色輪子的連燒帶劈下堅持不了那麼久。
在幽籍暗地的戰鬥英雄龍寶看來,他們的打鬥毫無看點,拙劣得要命,他看得直打嗬欠,但是龍臨卻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隻好陪在一邊。
黃圭賢卻漸漸心浮氣躁起來,他一個金丹二期打一個築基大圓滿,居然這麼許久還拾奪不下,這臉往哪擱?…感覺到台下越來越多的指指點點和譏諷訕笑,他決定不再留情,爆喝一聲,金輪上的火焰形刀片驟然模糊起來,仿佛在熊熊燃燒,轟地一聲,豎直劈破了一個大水球,十二瓣金色火焰刀在黑色濃煙中向前衝聚,合而為一,直刺東陵若纈的眉心。
在台下的驚呼聲中,東陵若纈右手揮刀在麵前劃出一道薄薄的水幕,金色火焰刀略微一滯之際,她的身形向右上方急旋,左手向下斜刺黃圭賢的臉,藍色刀芒疾如閃電,黃圭賢慌忙收輪欲擋,東風若綾左刀一拖一讓,往下壓住金輪的飛焰,右刀已經直劈下去,砍斷了黃圭賢的整條手臂!當啷一聲,金輪落地,還被緊緊攥在他被砍落的右手裏。
幹淨利落,猶如黃圭賢有意放水,把臂膀送上去給對方齊根切下來的一般!金丹真人的手臂雖然可以再長出,但數十年內,要想恢複到之前的境界都很困難。黃圭賢倒是硬氣,咬牙坐起之後,吞下一丸丹藥,撿起右臂,不管幾個要好的師弟如何呼喊,扭頭就走。
龍臨微笑著對台上的東陵若纈點點頭,這才拉著龍寶離開。
到了藏經閣,他毫不猶豫地兌換了所有的貢獻點,換了一張可以整年在藏經閣閱讀的玉柬。他現在已經是宗主的親傳弟子,齊福泉自然十分巴結,忙前忙後地張羅,還奉上了自己素日都舍不得多用的靈茶。
龍臨找了一處最清幽的,撿了個蒲團坐下,把百無聊賴的龍寶收入世界去玩耍,獨自看起書來。他發現,藏經閣的地板都是犀華木所製。這種樹在龍淵大陸很罕見,據多生於神遺之地的邊緣地帶。這種木材堅實異常,不畏蟲蟻,在暗處會有淡淡的光華,尤其難得的是,它不染塵埃,無論多少年不打掃也不會蒙塵積灰。龍臨心中感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靈犀宗雖然淪為三流宗門,但這個藏經閣的鴻函钜櫝,就不是一般的宗門所能羅致積聚的。
他向來無書不讀,在藏經閣呆了數十日,連靈犀宗萬年來的曆代宗主的講經授課、言語行跡的記錄都看了一個遍,但卻驚訝地發現,關於開宗老祖冷靈犀的生平記敘卻少得可憐,準確地,根本沒有。她在浩浩萬年中,似乎隻留下了一個名字。無從獲知她如何開宗立派,如何得道升仙,連後輩對她的追憶膜拜的文字也沒有,關於炎冰峰下封印活火山、開辟煉丹房的事更加無跡可尋。
最後,在一個冷靈犀弟子所創的功法玉簡中,他看到了冷靈犀的一幅影繪畫像。畫中的冷靈犀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頭梳雙髻,束著一對綠萼梅枝形狀的玉花環,手執一支犀照劍,轉眄流精,瑰姿豔逸。她的麵容體態很難用尋常詞語來形容,因為即使是一幅靜態的影繪,也感覺得到她那猶如輕雲之蔽月、流風之回雪的婉約輕盈、神光離合。
“靈犀”二字,令人深感名副其實。
這個弟子用簡約的言語記述了受冷靈犀點悟而開創此功法的經過,難得地記下來冷靈犀的隻言片語,包括對魔人的切齒痛恨,認為魔族不滅,流毒難清,絕不容許這種暴虐汙濁的種族死灰複燃,肆亂龍淵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