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尾貓氣息奄奄的抬起頭,最後深深地看了山湖一眼,赤紅的眸子閃過一抹留戀,但終將是一揮三條尾巴,將自己彈到半空中,一個個繁複的文字從它身體裏流出,一圈圈包裹著整個陣圖。
山湖癡癡望著那猶如太陽一般的三尾貓,居然發現它身體周圍隱隱浮現一個女子的虛影,除卻頭部是略微清晰的,其他地方的是透明的。三尾貓睜開緊閉的雙眼,瞳孔是黃水晶一般的顏色,纖細修長的手指於胸前扣起,紅唇輕啟,便聽見那柔若柳絮的聲音。
“以我己之靈魂,獻於陣靈,弑滅界之黑暗,留白明永存,吾等永滅,壓禍之詭暗。”
言罷手勢一變,人影驟然消失,三尾貓似乎突然有了無盡的力氣,它的身體砰的變大,身體前驅一吼,其身下的眾獸也此起彼伏的應和,小盆地的黑霧頓時被震蕩的散開。
隨著一隻靈獸的吼聲發出,它身下就會亮起一個點,那虛空中漂浮著的文字也咻得鑽入它的體內,當所有靈獸身下都亮起了一個點,三尾貓才一下子落到地麵,然後以它為中心,點連作線,一個巨大的陣圖亮起,發出耀眼的光芒。
“以我己之靈魂……”
方才三尾貓說過的話重又回旋在陣圖上空,那些文字化作綢帶於虛空上不停轉動。
“以我己之靈魂,獻於陣靈,弑滅界之黑暗,留白明永存,吾等永滅,壓禍之詭暗……”
話音剛落,陣圖便轟得爆射出強烈的白光,三尾貓它們的身體在光芒中漸漸肢解,化作灰燼,最後蒸發成氣體,那個範圍的黑霧也被白光漸漸吞噬。而那攔住山湖的藍色屏障也嚓的破碎了,山湖一下子撲在地上,卻一動不動,白光濾過她身體的一瞬間是暖暖的,就像三尾貓親昵的觸碰。
“三尾……”山湖呆呆看著地麵,卻是感覺心都裂了,手指深深扣進泥土裏,淚水無意識滑落,啪得擊打在手背上。
她於這個世界剛剛熟悉的一群靈獸,就在方才永遠離開了她,該哭吧!可是為什麼除了流淚她居然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悲傷。溫暖生生被剝離的感覺,大概是很痛很痛吧!不知道當初她記憶被生生剝離時,是怎樣的……
山湖,主人說,她叫山湖。
或許,她也就隻剩下山湖這個名字了,就連這些魔化靈獸都選擇了永滅,她坐起身,沐浴在白光裏,心裏突然就安詳了,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而她,也終將會憶起。
正想著,耳邊驟然傳來一個女子憤怒的吼聲,“你們這些該死的靈獸,居然敢以這樣的方式來抵抗我們!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死得其所嗎!做夢!你們做夢!”
山湖猛地撐地站起,詫異的扭頭看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主人……”
而下一刻那不斷蔓延的白光像是受到什麼阻撓,竟是不斷潰散著,那黑霧便開始濃烈起來。心髒驀地揪緊,山湖手指攥住裙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方麵是她的主人,另一方麵就是那些靈獸的一番苦心,她到底該怎麼辦,而這件事又誰對誰錯呢?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
白光已經被擊碎大半了,就在山湖以為三尾貓她們的永滅毫無意義時,那白光像心髒一般收縮一下,然後化作了一隻巨大的白豹,眸子淩厲的盯著那強大力量傳來的方向,白豹驅身一吼,一道白色的風波如碎刀尖銳的斬了過去,緊接著白豹就嚓的碎掉了,星碎的白點於虛空中遊離了一會兒,也漸漸消散了。
山湖呼吸驟然急促,回頭看著小盆地的方向,手一下子扯住胸口的裙子,“主人……”
太安靜了,為何風波擊過去後沒有半點聲響,她主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急步衝到小盆地的方向,山湖自重新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慌張的感覺,就連三尾貓它們做出永滅的決定,她也是痛苦,憤怒罷了。但察覺到女子詭異的平靜,她就無可抑製的慌了,全身都是顫抖著。
雖然她消了她的記憶,可以她並不恨的,如果不是她將她從那一片狼藉裏撿回來,她早就死了,更惘論在這裏好好站在。雖然她脾氣很怪,總是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喜歡揣測她的心思,可是,她還是很在乎很在乎她。
她曾經給她說過,小雞在出生時往往會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當做父母,還饒有興致的說,如果你當個小雞,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是不是應該喊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