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左溪推開一扇已經微微腐朽的門,低沉的地喚了一聲。
“溪兒?”坐在裏屋專心刺繡的青隱驚喜地走出來,聲音因長久未開口聽起來有些沙啞。
左溪毫不吝嗇地舒展開了笑:“娘,孩兒很是想念你。”
淚水縱橫在這張被歲月沉澱後依然美麗的臉上,青隱顫抖著道:“溪兒…回來就好,沒事就好…”
“娘,我沒事。”左溪輕拍她的肩膀。
“溪兒啊,別和娘一樣,和你爹這麼僵著。”語氣裏有極輕的歎氣。
“可是娘,你用巨石陣把自己困了這麼多年,就算爹破了巨石陣,你也沒有原諒他。”
“我已經原諒他了。隻是沉默,已經變成了我們相處的方式。”
左溪扶著青隱坐下。
“娘,淨翊前輩托我告訴你,洛韻姑姑,歿了。”
“我知道,”青隱強忍平靜,聲音下暗藏悲傷:“那支香,一個月前熄了。”
這時左溪才看到案上放著一個香爐,上麵有兩支香。一支已經燃到了一半,卻硬生生地熄滅了,另一支還在挺拔地燃燒著。
“另外一支是……?”
“是洛韻的女兒。”
左溪聞言,眼神一顫。
蘇晚涼不僅大搖大擺地進了這個全城通緝她的地方,還大搖大擺地住到了客棧裏。她不是目空一切,而是已經不怕死了。隨便他天水城景程怎麼折騰,玩得好就戲弄他一番再出城,玩不好大不了就是一命賠他的天水心。
蘇晚涼入住的這幾天,店小二幾乎成了專門伺候她的仆人,一天到晚都死死跟著她。蘇晚涼裝作不知,將他到處使喚,樂在其中,老實享受了幾天的小姐命。
“景程,都好幾天了,怎麼還不動手?”
“看她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一定是一點也不怕我。”
“那也許隻是她心虛裝的?”
“你見過哪個心虛的會羊入虎口?”
那人啞口無言。
“去客棧。”片刻後,景程才下了一道指令。
這個客棧裏住著的客人,實際上都是安插在蘇晚涼身邊的探子,將她的一舉一動隨時回報給景程。幾天下來,卻沒有一個人摸清蘇晚涼的動機。
蘇晚涼懶洋洋地從客棧二樓走下來,裝作沒有看到進來客棧的一群人,徑直走到一張空桌前坐下,揚聲道:“小二,看茶!”
中央一個束著頭發,眉目陰沉的黑衣青年舒舒服服靠在軟椅上打量著毫無懼色的蘇晚涼,身後一群人低眉站著。
小二提著膽過去給蘇晚涼倒茶,卻被蘇晚涼輕輕一推,順勢也被拿走了手裏的茶壺。
蘇晚涼嫣然一笑:“既然景程如此興師動眾來看我,我也要拿出我的誠意來。”
說完,蘇晚涼隔空將茶壺推出,瞬間茶壺就移到了城主景程麵前。
“你若是下毒,我可就回不去了。”景程笑看她,遲遲不接過茶壺,茶壺便停留在空中,也不曾落下。後麵眾人都對蘇晚涼的功夫咋舌。
蘇晚涼報以一笑,手掌往回收,茶壺飛了回來。她再抬手,握住茶柄,仰頭如同喝酒般喝茶,挑釁地看了景程一眼,又重新將茶壺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