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有人硬闖城…殺了幾個士兵…”翼避重就輕。
景程的目光掃了過來,本想再罵幾句,卻看到翼的衣服被一個小鈴鐺紮住。
翼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衣服,才勉強回想起剛才那姑娘身上附和的亂七八糟的鈴鐺聲,忙不迭地為自己辯解:“城主,剛才來一女的…大家喝醉了…以為這是城主給兄弟們送來…”
景程的眼裏透著最寒冷的光,一把提起他的衣領。一個壯碩的男子竟然被生生提起,景程的手臂青筋暴起,脖子上的動脈突突地跳動著,仿佛在宣告著又害怕又憤怒的心情。
“你對她怎麼樣了?!”
這一刻翼在看到的是近在咫尺,鷹一般銳利而透著寒意的目光,令人生畏,腳下發軟,隻想跪下求饒:“沒有…沒有…被那個男子救走了…城主求你饒了我吧城主!”
景程狠狠放開他,拔出劍,出手卻沒有一式章法可循,隻是夾著最原始的憤怒,將地上男子的手臂硬生生砍斷。
“啊…”一聲痛苦的驚呼,翼躺在地上捂著血淋淋的傷口打滾。
“給老子滾,再遲一秒老子就讓你的人頭打滾。”因為極度的憤怒,最後竟全部沉澱成了寒意。翼已經顧不上手臂上的痛苦,知道城主如此生氣卻依然放他一條生路意味著什麼,他爬起來,就如同喪家敗犬一般踉蹌地從後門逃了出去。
四周彌漫著溫熱的血腥味。
景程無動於衷。麵上是極度的冷,心裏卻是驚濤駭浪。痛的是,那個仿佛從壁畫裏走出來的姑娘卻被侮辱,她的驕傲,她的靈動…怎麼能如此被褻玩。悔的是,自己逼她吃了藥,卻忘記在她走的時候給她解藥。以她平時的身手,怎麼會連幾個士兵都打不過。如果自己沒有疏忽,不是讓這麼好色的人去守城,又怎麼會讓她遭遇這種事……
幸好她被救走了,否則此生,也是沒臉再見她。
楚離出了熱鬧的宴席,走在冷清而漆黑的街上,迎麵走來一個人,臉龐隱在黑暗中看不確切,但這個身影確是伴了十幾年的。他跪下來,等候著那個人過來。
“你故意的。”昭原緩緩走過來,語氣無喜無悲。
“請皇上恕罪。”
“楚離啊。”昭原低頭,在黑暗中認真地看著這個從小就伴在自己身邊的人。別人都恭敬地叫他大內侍衛總管,而自己心裏清楚,這個貼身侍衛,亦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所有事情都放心地交給他做,可以猜忌天下人,也不會猜忌他。可是現在,是真的有點看不懂了,如同在黑夜裏視物,總是模糊而不真實的感覺。
“你不救她,朕明白你擔心她是紅顏禍水,會危害朝廷,可是你在士兵的酒壺裏下春藥,讓她如此受辱,為的是什麼?”
楚離的身子震了震,抬起眼眸直視昭原:“請皇上處罰。”他一向冷硬,此時的語氣也是毫無遲疑退縮,唯獨這眸子,仿佛藏進了什麼情緒,埋在漆黑之下,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