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進宮的。”
“他問我,要不要進宮,進宮的目的就是幫助你。然後我看著他漆黑的眼睛,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他啊,”
“你不認識他。”
……
路韶最後的話,現在想起來,竟然突然覺得像是一種欲蓋彌彰。為何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為何要申明她不認識那個人?究竟是哪個人,能說動路韶,能讓路韶心甘情願……除了他……世界上還有誰?
可是這樣,就硬生生否認了那個橫亙在蘇晚涼麵前許久的事實。如果他還活著,那麼她如此進宮的意義何在,如果他還活著,那麼山風……
如果山風真的是他,為何他在她身邊如此之久,都毫無動作,為什麼他不想要同她相認,為什麼要眼睜睜看著她痛苦掙紮?
蘇晚涼越想越亂,手指不覺深扣入被單,麵色已然慘白。
“娘娘!”竹兒剛從外麵端著一壺茶進來,一聲驚呼把蘇晚涼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出來。她抬起頭,一股血液衝上頭腦,隻覺得襲人的痛鋪天蓋地地覆蓋了自己。
蘇晚涼輕輕地“嘶”了一聲,隨即緊緊地咬住牙,忍住頭痛欲裂的感覺,對竹兒說道:“竹兒,本宮無礙,你立刻出宮一趟……”
竹兒見蘇晚涼說話都略感吃力,就急忙上前一步扶住蘇晚涼,擔憂地問道:“娘娘,不要先找太醫嗎?”
“不必找太醫,”蘇晚涼順了順氣,“去將軍府,找左溪。拿著我的令牌去,不可讓皇上知道,明白嗎?”
竹兒諾諾地點頭,還依然有些不放心:“娘娘,真的不需要奴婢去找太醫嗎?”
蘇晚涼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已經將情緒全部收拾好,隻剩下一抹拒絕的眼光。
竹兒知道了蘇晚涼的意思,也就不再耽擱,匆匆地出宮。
夜色沉下來,涼風襲襲。長風吹進蘇晚涼的衣服裏,吹起一陣空蕩蕩的孤寂。蘇晚涼雖覺得頭痛欲裂,卻依然固執地站在窗口,陷入沉思。
“娘娘,”竹兒推門進來,“左大人已經在門口了。”
“叫他進來。”
“是。”
左溪被竹兒領了進來。蘇晚涼已經端坐好,卻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單薄感。她的麵色慘白,步著一層是涼薄的淒意。
看到左溪即將行禮的動作,蘇晚涼冷冷地阻止道:“不必多禮,坐吧。”
左溪點了點頭,也不推脫就坐下了。他並沒有開口,隻是在等著蘇晚涼的下文。而她在這時頓住了,抬起袖子掩了一下口,克製著輕輕地咳了幾聲,卻一發不可收拾,一口血噴瀑而出,打在她潔白的袖口上。
左溪在竹兒慌張跑過去之前,就掠到她身旁,冷靜地抬起手附在她後背,發力送了真氣進去。
晚涼雖然感覺胸口的不適舒服了不少,卻抗拒地避開身子。
“你的身子不能強撐著。”左溪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一絲破綻,不顧她的躲避繼續給她輸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