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子帶張元去了貨主家。
是鄰村,其實近得很,不足一裏地,他還騎了摩托車,三枴兩轉就到了。
張元當時有些奇怪,這樣近還用騎摩托?
後來才明白其中奧妙。
貨主是老鰥夫,五十幾歲,挑頭拉起吹奏班,成員有他的大女兒及幾個鄉親,為農村婚喪嫁娶吹吹唱唱,混點錢。
可是,就是這點本領,對於沒見識的鄉下人,那也了不得。
在鄉親麵前擺譜,口氣很狂妄。
運氣不錯,正趕上老子在家,從他走到院子裏搭腔的姿勢,就看出這子不是省油的燈。
歪著脖子,斜著眼,陰陽怪氣,活脫脫的兩頭帶刺的主——有幾分見識,又有倆活泛錢的土包子,難揍又刁蠻。
據他是個畜生,把老婆氣死了,據他觀察,他似乎跟女兒打得火熱,那閨女胖墩墩的,扭著肥屁股,出個半青樣。
後來張元出門方便時似乎看到了證據,廁所裏丟著用過的避孕套。
不過即便這是個畜生,跟張元購買他的東西也沒多大關係,最多就是狠狠宰一刀便是。
這人是個聰明人,見了販子就知道來意,卻裝糊塗,故意明知故問,聽到販子打哈哈,並不正麵回應,也不生氣,而是很熱情的招呼:“進屋,進屋!”
正事不談,把他們留下來喝酒。
這廝家裏有一盤剩菜,又讓女兒去買了包花生米和兩條熟鮁魚,圍在桌上邊開始胡吹海侃,當然是河溝裏泥鰍自吹自擂的把戲。
一旁的柳憐心裏很著急,販子也不是傻瓜,總想引到正題,吃吹飯的家夥卻不理會。
張元倒是淡定,知道這種人就是故意掉你胃口呢,你越是著急,他還就越來勁,倒不如隨他去。
反正這麼多年了,張元好東西見了不少,也並不是一定就要買這廝手裏的玩意兒。
而且張元相信這廝雖然表麵上輕鬆,其實心裏頭也是急於出售手裏頭的東西的。
果不其然。
等到酒在肚子裏揮作用後,這廝突然起身走到裏屋,拉出一條退役的化肥袋子,拎到門口,把袋子打開。
“就是這玩意!”老家夥道。
張元沒著急,鐵柱先上去看的。
他酒喝得不多,卻有點暈乎乎的。
撐開眼皮用朦朧的眼打量。
鐵柱本是馬行空的性格,沒有細心推敲的性,對古董鑒定完全是一知半解,對青銅器根本斷不了真假。
僅僅對那所謂的寶貝粗粗的掃了兩眼。看到了,也就死心了。
這一幕,看得張元、展飛和柳憐哭笑不得,看起來這傻大個也有很強烈的好奇心啊。
販子問張元:“這就算看好了?”
“看好了。”張元做了肯定回答。
其實他不用看,隨意瞄上一眼就知道情況了。
販子開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價,可是吹鼓手就是不正麵回複,輕蔑的講本地人如果給價,似乎都是騙子,別想癩蛤蟆吃鵝肉。
又是大講貨物怎麼來的,又是講他估摸的可能的價值,就是不拉正格。
磨蹭到下午快五點鍾,仍舊沒絲毫進展,張元等人便告辭了。
“這子老怕賣少了,吃了虧!”走出大門,販子對他。
“這老貨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他是想要壓價呢!”張元笑了笑,感覺東西是買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