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告訴李明光一段有關黃般若與《朝元仙仗圖》的逸事:
黃般若曾經以兩個月的時間,通宵達旦地用臘紙勾摹了一本北宋武宗元的《朝元仙仗圖》。
後來徐悲鴻在香港買到《八十七神仙卷》後,拿去給黃般若鑒賞,黃般若這卷並非武宗元所作,然後把自己所臨摹自真本的《朝元仙仗圖》拿出來給徐悲鴻看,徐氏見此本比自己的藏本尺寸大,人物開朗,線條活潑靈動,見之喜不自勝,極欲收入囊中,遂提出以自己所寫的兩幅畫作交換。
黃般若以此摹本摹之不易,婉言拒之。
由這段逸事,黃苗子還起當時黃般若所臨的《朝元仙仗圖》真跡,現在美國王季遷處,但題跋是假的。
他,上世紀8 年代末他在美國見到王季遷。
王向他展示自己的珍藏、據是武宗元唯一傳世之作的《朝元仙仗圖》。
誰知黃老卻藏有來自張蔥玉處《朝元仙仗圖題跋》的藍曬本,王氏藏本的題跋與張蔥玉藏的題跋抄本不符。
他笑著對王季遷,我有仙仗圖題跋的藍曬本。
王季遷一聽呆了,你寄給我看看。
純真的“貓仔”少了個心眼。
黃老回到帝都後,沒有複印留底便直接把原藍曬本直接寄去紐約。
過了兩年,黃老與汪世清等諸先生再次同訪美國,見到王季遷時,問起《朝元仙仗圖題跋》藍曬本題跋的事。
誰知王季遷卻沒有收到。
藍曬本從此不知所蹤。
關於《朝元仙仗圖》,其實黃苗子早在1985 年就寫過一篇《武宗元和〈朝元仙仗圖〉》的文章,進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
但當時他還沒見到王季遷的藏本。
見過真跡之後,他在1999 年又重寫此文。
對於與王季遷的交往,他隻在文末輕輕一筆帶過。
而對曾在張蔥玉處得到的題跋藍本,也隻作了如下的描述:“此圖自南宋以來曆經收藏家及古董商販一再裝褙,除岐陽張氏及趙子昂等題跋保留了宋人真跡處,其他曆代題跋原跡,被人任意改割(或以偽跋竄入真跡,或以真跋裝入偽畫中混蒙謀利,這是過去書畫販子習用的伎倆)。筆者於5 年代末,從張蔥玉(珩)先生處借得抄本《朝元仙仗圖題跋》,記得曾曬藍本留下一冊,今亦散失。”
完全沒有提及散失的緣由。
在人們的印象中,黃苗子總用放大鏡看朋友的優點,而對朋友的缺點,總以寬容的心態予以“忽略”。
如今黃老重提王季遷之事,要寫文章,明他對此事仍耿耿於懷,這大概自有他的道理。
李明光也算是黃苗子的晚輩,便急急照辦,以了結他對此題跋的一種別樣的情結。
後來李明光去探望黃苗子,那時適逢鬱風先生逝世不久,就找了個時機問黃苗子《朝元仙仗圖》的文章寫了沒有。
他歎了口氣:“要做的事太多,要寫的東西也太多,看來顧不上王季遷了。況且王季遷早已去逝,寫了又如何!但這是學術上的事,相信日後總有人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