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薇步步跟緊在她身側，低頭認錯：“師姐，我又惹事了。”
藺苒停下來看她。
龐薇正忐忑的時候，就聽對方道：“話是門學問，別人來看相，你總得先揀著好的，即便是不好的，也得盡量委婉著些，客人上門主要是為求心安，就算對你的不盡信，聽著好聽的心裏也能舒坦。”
“旁人找上門來的另當別論，咱們自己去拉客人，也得擦亮眼睛。”
到這裏，藺苒不由皺起鼻子，“你瞧瞧剛才那女人，顴骨突出，印堂紋多，一看就是個尖酸刻薄還喜歡沒事找事的，你搭理她幹嘛！”
這話看似責罵，實則也是在傳授經驗。
藺苒心想，這姑娘還真是耿直得讓人無奈。
當然這並不是錯，隻不過閱曆太淺了，以後容易吃虧。
龐薇把她的話一一記在心裏，但真的要把理論付諸實踐，卻並非一日之功，隻能一點點慢慢來。
兩人邊走邊吃，兩個饅頭啃完了，藺苒也隻是半飽。
她單手插在口袋裏，裏麵有幾個硬幣隨著她的走動丁零當啷地脆響。
這是她們兩個僅剩的現金，等花完之後大概就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驅魔師混到我這個份上，也是絕無僅有了。”
藺苒隨意發了句牢騷。
係統飄到她麵前，幽幽開口：[宿主打算什麼時候開始任務？三了，一點進展都沒有。￣へ￣哼！]
藺苒扯扯嘴角，“你倒是站著話不腰疼。”
來這裏的第一，係統就發布了任務，它既然旨在培養驅魔師，任務自然也是與這方麵相關的。
藺苒收到的第一條任務，便是讓她在一月之內度化一隻十年陰靈，任務完成以後，係統還會給予相應獎勵。
對她而言，度化陰靈確實不是難事，但在這之前，她得先保障自己的正常生活。
見自家宿主不為所動，係統很是頭疼，語重心長道：[再下去你就要餓死了！]
藺苒看得很開，“離一個月還有二十七，你急什麼，我有手有腳，不會養不活自己的，實在不行我就去餐廳洗碗打工唄。”
[……]
[!!!∑(Дノ)ノ洗碗？！]
係統好像受到了什麼特別沉重的打擊，險些從半空墜下來，又趕忙跟上去圍著她轉個不停。
[你，你作為驅魔師的尊嚴呢？上賜你一雙除魔降妖的手，你就拿它來洗碗？！]
係統指著藺苒，氣得短手都在發抖。
藺苒輕笑一聲，“你理智一點，這個時代哪還有什麼妖魔？再了，尊嚴能當飯吃嗎？你這麼有本事，倒是想辦法給我變隻雞腿出來啊！”
[……]
係統連表情都做不出來了，胸前屏幕上飛快地閃過一段亂碼，再次默默蹲回角落。
藺苒數了數口袋裏的錢，回去的路都不打算乘公交了，她決定，腿走！
龐薇也很同意，乘公交的錢，如果隻吃白饅頭，都夠她們兩頓的夥食費了。
街道的十字路口處是一座大型超市，兩人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從超市裏出來了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那孩子一個勁地哭，哭聲響亮連嗓子都喊啞了，臉一片通紅，任由女人怎麼哄都哄不好。
年輕女人估摸著也是個新手媽媽，眼看著孩子哭得這麼凶，抱著孩子手足無措。
龐薇聽到哭聲，瞥過去看了眼，突然伸手扯了扯藺苒的衣袖，“師姐，那個孩子……”
藺苒挑起眉。
龐薇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她是生的陰陽眼，能夠看到很多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個時代許多人都不相信鬼神，但事實上，它們確實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
藺苒雖然沒有陰陽眼，但對陰物一向都比較敏感，這個時候也隱隱能看到那孩子的眉間有一點黑氣纏繞。
很多時候，鬼魂陰靈是普通人的肉眼看不見的，隻有當它們想要害人或是願意在人前出現的時候才會現出形來，當然像龐薇這種是特例。
但還有一些情況，比如當人的火氣弱運勢低的時候，或是八字比較輕的人，都容易撞到鬼，而孩子的靈魂純淨，偶爾也會看到一些陰物。
修行之中，積累功德是一部分，藺苒既然看到了，就免不得幫個忙。
她和龐薇走到近前，伸手撫上孩子的頭頂，掌心閃過一道幾不可察的靈光，就像拂去塵埃一樣，輕輕三兩下，便將孩子眉心那點黑氣盡數掃開，而後單手虛虛一握，像是憑空抓住了什麼東西。
在龐薇眼中，便是那個全身被燒得漆黑、睜著一雙幽綠眼睛趴在孩頭頂的東西被藺苒牢牢抓在了手裏，如何都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