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呆愣的侍立在一側,紗幔微微晃動,烈寰風低頭親吻尹雪嫣眼角的淚滴,其他宮女都被烈寰風撤了出去,獨獨剩下鶯兒一個陪在尹雪嫣身側。
“皇上……”鶯兒懦懦的喊了一聲,她眼角含著眼淚,這已經是皇貴妃自中毒以來第二次無故暈倒了,這次偏偏還吐了血,染滿猩紅色的紗幔被撤換了下來,現在雖然是新的,看在鶯兒眼中卻依舊刺心的難過。
“什麼事?”
烈寰風似是不喜歡被人打擾,他薄唇輕輕動了動,語氣有些不耐煩,一雙有力的大手卻還緊緊地握住尹雪嫣纖細的手指,塗滿蔻丹的指甲在紗燈的映照下依舊無限美麗。
鶯兒向著烈寰風的方向躬了躬身子,目光從床榻上尹雪嫣一張蒼白虛弱毫無血色的臉頰上一掃而過,這才緩緩開口:“皇上,現如今皇貴妃暈倒了,小皇子那邊還需要人照顧,奴婢想去看一下小皇子,不知皇上……”
烈寰風原本並不覺得鶯兒礙事,他一向知道尹雪嫣十分喜愛鶯兒,所以對她也是多加照顧幾分,可是想想自己與雪嫣獨處的機會的確很少,打發鶯兒去照顧小皇子,也算是個正經的托詞,這麼想著,他才緩緩點頭,隻是視線從未離開過尹雪嫣的麵頰,淡淡道:“去吧。”
像是得了特赦,剛才還站在原地心緒複雜的鶯兒,在聽到烈寰風一句話之後,匆匆鬆了口氣,她緊繃的肩膀鬆懈下來,對著烈寰風和尹雪嫣的方向行了個禮,這才緩緩倒退著離開了寢殿。
其實鶯兒並非真的心係小皇子的安危,畢竟小皇子身邊有乳娘,有侍奉的小宮女,之所以剛才同皇上那般說,無非是她想要找個托詞離開漪瀾宮罷了。
鶯兒早就發覺皇上與皇貴妃之間似是不對,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總是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尹雪嫣每每對待皇上總是冷冰冰的沒有溫度,這讓鶯兒覺得奇怪的很。
再加上烈寰風每每示好,似乎大氣豁然的從未將皇貴妃的冷漠放在眼中,這讓鶯兒頓覺驕傲自豪。
她一直認定,隻有胸襟開闊的君主,才會是明智的君主,而隻有明智的君主,才能夠給陳國一片美好的未來。
想到這裏,鶯兒匆匆闔上漪瀾宮殿門,緩緩徐步向著小皇子所住的地方走去。並非不惦記皇貴妃的安危,隻是因為太過惦記,相比緊緊守在她的身邊而攪擾了皇貴妃與皇上的一方清夢,倒不如如今離開那裏來的自在。
鶯兒離開,烈寰風始終沒有抬頭,他一雙視線早就被躺在床榻上昏迷的尹雪嫣吸引了去。
此刻,他緊緊地握住尹雪嫣的素手,心中卻焦慮萬分,適才太醫紛紛搖頭說並未發現尹雪嫣所中的毒是什麼毒,既然無法找出中毒所在,又如何能夠醫治解毒?
想到這裏,烈寰風一雙眸眼頓時深邃起來,他微微蹙攏著粗黑的劍眉,心中哀痛萬分,尹雪嫣側臉上的斑點並未讓他感到驚嚇,相反,烈寰風倒覺得那些斑點看起來親切的很。
隻是曾經嬌顏變作今日模樣,雪嫣她定是在暗處偷偷傷心難過了許久才是,這麼想著,烈寰風心中便更覺得痛,好似有細細密密的針尖紛紛落在他的心尖尖上,疼的他額間冒汗,無法呼吸。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看著自己最為心愛的女子,烈寰風嘴角緩緩勾起,淡淡微笑,稍頃,笑意減退,他複又露出傷心模樣,愁眉不展。
尹雪嫣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她胸口似是被什麼堵住了,就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想要用雙手去捋順胸口,卻又發覺自己雙手被什麼握住,反複幾次用力,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口幹舌燥的想要睜眼,夜半漪瀾宮紗燈還緩緩亮著,她隻覺眼瞼處傳來陣陣亮光,想要瞧上一瞧,卻奈何眼皮似乎沉重的很,幾次三番都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