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跪在地上不敢出聲,心裏卻暗暗為維麗捏了一把冷汗,她低眸垂首的恭敬跪著,眼角餘光卻見不遠處那抹刺眼的深藍色總管服依舊挺立在原處。
原來在這眾多宮女都嚇得不敢抬首的時候,林豐卻暗自掩笑,他一隻手還捂著自己適才被維麗那雙尖利的“爪子”撕碎的衣服,心中正怒氣未消,怨氣更濃,一抬頭,正巧看到烈宸風訓斥維麗的樣子,那幾句話說得毫無任何溫度可言。
若換做平時,林豐或許還會替維麗惋惜,暗自覺得她的遭遇實在可憐,但是今日,看著自己肩頭那塊零碎的深藍綢緞料子,那被撕裂的不成樣子的淩亂,林豐可實在是露不出一丁點慈悲來。
相反地,林總管反倒覺得自己的心中快意很多,尤其是烈宸風那句冰冰冷的“滾,滾回你的麗鸞宮去”,更是讓林豐渾身血液沸騰起來。
維麗不知吉娜的擔心,更不知曉身旁林豐的幸災樂禍,更不明曉身後那群宮女侍衛一副看熱鬧的心態,此刻她隻是愣怔在原地,一臉震驚的望著烈宸風的位置,這個男子便是個謎,等待她去解開,然而這解謎的過程實在是令人覺得艱辛不已。
倘若時光還能回到過去,回到從吉殤國跋山涉水遠赴陳國來的路程前,她維麗若是早早窺視到如今這番景象,無論那個吉殤國至高無上的皇帝,那個她尊為父皇的男子如何勸慰、鼓勵她,她都不屑跑來這裏遭如此大罪,做如此肮髒之事。
隻是奈何,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既逝去的便是已然逝去,時光飛快而不回首,自己即便是伸出手來,抓住的也不過是一片虛無,時間的灰燼罷了。
那些繾綣而不可回首的流年告知給她的,便是遵循這句——既來之,則安之的真理。
即便此刻心中有無形的憤怒暗自潛伏,即便也似有人在耳畔細聲呢喃的道:“回去吧,莫在這裏遭人侮辱”,但是一想到一旦尹雪嫣並未中毒而死,那麼那個叫做宸兒的小皇子,便是她莫大的敵人,而既然無法對抗那尹雪嫣在烈宸風心中無法比擬的重要位置,她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將這還未經人事的小皇子,拉入自己陣營。
這種得意算盤,維麗早早便已經心有打算,所以即便此刻烈宸風冷漠相向,惡語譏諷,她也不甘心就此轉身離開這奢華的龍華殿,離開自己絕無僅有的打敗陳國後宮其他人的最佳時機。
維麗麵帶微笑的凝眸對視烈宸風,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得罪了這脾氣火爆的尊貴皇上,一瞬之間,竟讓他如此義憤填膺,怒然相對?
“皇上,臣妾不知,臣妾在這殿外等了小半天才得以見了聖顏,現如今又是哪裏說得不對,讓您發了這麼大的火氣?”維麗神情恬淡,似是絲毫沒有任何憤怒,她手指暗暗捏著百花曳地裙的袖角,心卻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