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亮,幾乎就在太陽處起,照射到長安城的那一刻,易家大堂前便被一柄夾帶著書信的飛刀驚醒,飛刀還很坑人的從一個打著哈欠晨起灑掃的丫鬟麵門飛過,丫鬟意識過來後立即驚的尖叫了,尖叫聲引來同樣晨起負責指揮丫鬟家丁工作的管家,管家在看過那封書信後那位膽小嗓門又尖又涼的丫鬟就又忍不住了,這才有先前那道將欣兒驚醒,綿長而震驚的聲音,全府的人不管是昨天的婚禮累趴下的人也好,還是懶床偷懶的人,這下是再無睡意了。
信件傳到老夫人老爺子手裏,老婦人當場差點暈過去,不是老爺子及時說去新房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估計當場就躺下,能不能起來還是一說。
在到新房確定之前所有人真心隻當這隻是誰玩的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可是當在新房確定之後便沒有人再能保持這樣天真的念頭了,頓時天昏地暗,哭聲漫天,全是易家女眷的聲音。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事果然沒過半天全長安城都知道了,又半個時辰下來大街小巷連童謠都出來了。
什麼“公主前邊上花轎,福壽太薄命多折,花燭洞房公子議,新郎不見守空房。”
又是“長安城事一籮筐,宰相嫁女最瘋狂,終於尋得易家郎,新婚之夜不見郎。”
什麼樣的版本都有什麼樣的說法都有,這個時候人們也都忘記明宰相為他們營造的福利了,八卦因子一上來,都不管不顧了,自然,也不會想自己的言論究竟會不會對別人造成傷害。
大街上搖著糖葫蘆嬉鬧的孩童歌謠,茶館裏販夫走卒間臨時棲息地的說書先生,一個個都繪聲繪色的描繪傳唱,仿佛他們親眼見識了整個過程一般,低俗的逗趣的,惹的本就沒什麼禮儀教養的底層階級人們哄笑連連,就連平時那些上流社會的茶館飯莊也不乏這類鐵事傳播,可見八卦影響之大;尤其這還是在基層大眾人們中間,明相又不是個會睚眥必報之人,即便是為了女兒,也沒辦法對這些不了解事情真相的百姓大眾們假公濟私濫用職權。
越唱越凶,詭異的是這些謠言蜚語似乎隻是針對欣兒的,對逃跑的易家公子卻頗為讚揚的鼓掌慶賀,好像他做了他們一直不敢做的而深有同感的同慶一般。
緋聞到最後儼然有比即將到來的皇帝嫁女的消息還凶猛,整個長安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熱鬧裏,這份熱鬧似乎快要炸鍋了,綻放在每個知曉點皮毛的人臉上,易家的家丁大隊大隊的派出來尋找失蹤的少東家,問上這些人,回了些有的沒的甚至又大膽的還套出點易府裏最新的狀況,那些著急的家丁走後眾人一番議論又笑的更歡了。
“大家無事聽我說,說一說長安城內最近的新鮮事,要說這個真不難最新就是易家公子那些事,最近最新鮮的事也就是,宰相嫁女易家迎,迎進家門卻不要,要說這,宰相千金人品那是一個才貌雙全沒的挑,無奈不知有何疾,新郎就是不待見,一紙留書給老父,新娘再好也不見……”
酒樓裏今天竟也是這般熱鬧,一個衣帽普通氣宇卻不凡的偉岸男子聽這熱熱鬧鬧的又是快板又是說唱,內容和那些大街上的最新鐵聞相差無幾,不由好笑搖頭,將折扇打開扇去自己身邊這過去燥熱的氣氛和氣息,轉而去一處比較偏僻人卻很少的角落,他身邊隨行的略矮濃眉男子上前詢問。
“將……公子,我們不去宰相府上慰問一下嗎?畢竟明宰相和鐵將軍是那麼多年的摯友,而明宰相以往也幫了我們不少忙,不然我們離長安這麼遠,往長安消息有什麼需求也沒能那麼順利,發生這種事,於情於理我們多少應該過問一下,也許有什麼可以幫得上老宰相的忙呢?”
男子搖頭,同樣聲音很低。
“這個時候過去隻會讓愛麵子的老宰相心裏不好受,而且我們本來就是邊塞要地之臣,來長安也不過是沒辦法的,長安裏麵的眼睛盯著我們的多了去了,皇上一向不喜朝中大臣與手握兵權之人結交親近,這個時候我們去過問不是剛好著了一些人的道嗎?反倒給老人家添麻煩;不急,宰相非心胸狹窄之人,即便麵子上過不去也隻是有愧於女兒而已,流言蜚語過一段時間就會給吹散了;隻是這流言實在太過蹊蹺,明明是易家的那小子任性妄為,即便新娘新婚之夜守空房不是什麼好事,也犯不著句句都往宰相他老人家臉上潑髒水吧?而且宰相在民間聲望之大,有人敢掀起如此風浪,定也不是可以善罷甘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