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我為你診治,多少還是能夠估測你的實力的,我就想如果你這樣的高手都能被傷成那樣,唯一一個解釋就是,那個人很了解你,以至於你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這樣的狀況還是隻有一個解釋,他是你的師傅?”
“又如何?”
小尹同誌淡淡挑眉,麵部癱瘓狀,一點沒有啥值得一看的反應。
“你現在後悔了?別忘了,他雖然了解我,同樣我也很了解他,所掌握的情報是成正比的,至於省下的武力,以你的運氣,不說十分有把握在他手下生還,也絕不會輕易就喪命,加上我的情報和你那位總讓人意外的便宜夫君護航,完全可以放心。”
辛兒眉目生輝,對他連連搖指。
“不不不!我現在倒真不介意,生還幾率是多一分還是少一分了,我的意思是。”
她猛然靠近他,笑的惡劣之極。
“你,你是那個家夥的徒弟,我好歹也算他的師妹,起碼,他覺得我是除了他之外的第二個花穀弟子,都是花穀同門,按輩分,我便比你長一輩,你難道不該叫我一聲師伯嗎?”
此言一出,東臨尹的臉色倒是沒變,手裏的劍卻已出鞘,穩穩卻險險的量在她的頸子上,辛兒的笑,已經僵在臉上。
“你可以試試,能不能應我這聲‘師伯’。”
辛兒撓肝不已,明明就該是這樣的,就因為自己隻習了武沒有習內功,這死小子就敢在她麵前這麼囂張,武者為尊是吧?行!她就不信,這家夥沒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捏掉他的劍,她不甘心的放出豪言。
“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畢竟我比你還多學了一門花穀的醫術,我就不信,你能一輩子不再傷著病著,哼!”
兩人寸步不讓,離的卻太近,在別人眼裏看著卻不是那麼回事,尤其在易幼颺終於選定要的東西,在身邊找人卻找不到,反在另一個男人身邊找到那個人,這意義又不同了。
二話不說,過去就將辛兒拽過來,不滿的埋怨。
“告訴你不要離他太近,你是不是就覺得我說的話從來就是一屁,從來不放在腦子裏呀?”
辛兒莫名其妙。
“我當這裏有什麼珍奇異寶,連易大公子你的眼光都能吸引,壓根忘記我這麼個人的存在,原來你還知道我現在處境十分危險呀?”
易幼颺反思自己剛才的行為,似乎是過於專注了,根本忘記了他們現在的處境,可是實在是那東西,太吸引人了呀?
想到那個吸引他的小東西,易幼颺又是另一個心情,也不計較她和別人過於“親近”這回事了,將她拖到飾物架前,給她看著他手裏的小東西,獻寶似的。
“別管那些,看看這個東西,喜歡不?我覺得十分適合你。”
辛兒蹙眉。
他給她看的是一枚小小的玉簪,玉未必是上好的玉,與其說玉,不如說是一種風沙磨銼了多少年的石頭,手指摸上去,冰冰涼涼的,色澤卻十分瑩潤可愛,清影之中透著媚人的粉,鑲在一枚銀子雕刻而成,脈絡鏤空小葉子上,那枚玉石,便被巧妙的雕琢成了一枚小小的盈綠蘭花,蘭花心裏,墜著小小的銀色主子,像是步搖,又是一直精巧可愛的發簪。
她握在手裏,卻是十分困惑。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我又用不著的,這明明就是女孩家會帶的東西。”
而他在外麵,從來不做女裝打扮,給她這個不是暴殄天物嗎?
易幼颺顯然不做她這般想法,從她手裏拿出來,摘掉她頭上的襆頭就往她挽著的發髻上簪。
“誰說一定要女孩子帶才可以?你看,不是很好嗎?”
他將她推到儲物架上麵放著的一麵白銀打造的銀鏡上,光潔的鏡麵上清晰的映出她的麵孔。
她恍然的看著鏡子中那個,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自己,隻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而已,從再次出來和這些人來到塞外,竟然真改變她這麼大嗎?
從前的自己,或許是年紀小,就算在外麵再苦再累,她的臉上從來都不缺肉的,盈盈的嬰兒肥總讓見著她的長輩喜笑顏開,說她是一臉福相,雖然一臉福相的她從小沒少從鬼門關經過,可以說是哪裏的常客而從沒被請進去過。
這次出來,她竟沒想到自己那些嬰兒肥已經消磨殆盡,福相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盈盈的蒼白無神,卻生出之前從來沒有的愁緒清麗,除了臉頰上還有兩撮小肉肉證明她的嬰兒肥還沒完全消失,蒼白的麵孔,幾乎透明的唇色,卻更加空靈碩大的眼睛,真的比之前印象中,小巧清靈的樣子有了不少改變。
臉瘦下來了,頭便顯的大了,發固定在頭頂,平時有襆頭蓋著倒也沒感覺頭發有多少,現在給易幼颺取掉,散亂的發垂下來,那些固在頭頂的發便顯的沉重而累贅了,那枚銀簪玉石別在其中,倒是另有一番風情。
隻是這樣的自己太過脆弱,太過孤寂,似乎很需要依賴別人的樣子,她不喜歡,很不喜歡,更不想麵對這樣的自己,可……她身邊的人看不出來,他隻看到他所看到的美好,一廂情願,卻極其殘忍的讓她麵對這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