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大帳內的氣氛是緊張的,一旦進入沒有人能獨善其身安安穩穩,軍醫十來個醫童各自帶的助手加上軍隊賠給的下手也不少,但傷患加上日常病患更不少,趕在戰發時期更是忙不過來。
一個傷員被扶到手術台上,叫聲讓人發寒。
辛兒端著一大堆必備的用具,自動自發的擺在發福老軍醫的身邊,老軍醫剪開傷員箭頭處的衣衫,剪斷箭頭安排。
“用麻醉。”
她已經放上去,那人很快昏睡,軍醫隨即動刀取出箭頭。
“小號刀……”
“鉗子……”
無論他要什麼,東西都會準確無誤的在下一刻,甚至他聲音沒落便放到他的手中。
白白胖胖的老頭看著這個異常靈活,明明是個掛名的軍醫,卻甘心在他手下做著醫童工作的小孩子,而他正毫無所覺的伸著小腦袋觀察著他手下,傷員的傷勢。
見他的手沒將箭頭取出反而無意識的往更深處按去,不急急道。
“啊!白大夫,再這樣下去傷員會被你紮的痛醒的,而且還會引起大出血的現象。”
“啊!”
白大夫立即反過神,處理著手上的工作,便貌似不經意的道。
“身為將軍認可的軍醫,屈尊降貴來當我們這些老頭子的下手,很委屈吧?但是沒辦法,這些將士看見你這個樣子也不信你可以那刀子為他們手術,短時間內就算你委屈,我們也隻能委屈你了。”
“呃?”
辛兒茫然的看他一眼,隨後笑起。
“白大夫說的哪裏話?辛兒不覺得有什麼好委屈的呀?”
白大夫手上一怠,麵色陰沉不定的望著她有些髒汙,卻掩不住靈氣的小臉,卻分不出,她這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啊——”
一聲尖叫將他們談話的氣氛阻斷,軍帳裏的目光紛紛集中在其中一台,被噴了一臉血,手足無措,恍若失魂的醫童身上。
那個醫童多帶領的軍醫煩躁的大喊。
“小李!發什麼愣,快拿麻藥!”
其他人見怪不怪的繼續忙著手上的工作,李英也很快反應過來,匆忙的在一邊的小桌子上快速的翻找著,終於找到一個灰布包裹著的藥包,隨便便去捂傷員口鼻,那容易急躁的大夫又叫了。
“等等!那是硫磺粉,你不認識字呀?”
“啊?是!”
李英匆忙又回去找,當再找了一遍之後,不僅頹喪了,膽戰心驚的對那個大夫說。
“馬大夫,麻藥沒了。”
那馬大夫不僅又氣血上頭了。
“你不知道備用呀!”
“啊————”
這時傷患叫的更淒厲,馬大夫更急的吼叫。
“笨蛋,快去藥庫拿呀!”
“啊?哦!”
“白大夫,你先給他上藥,我隨後來為他包紮。”
“哎……你去哪兒!”
那小小的身影已經到手忙腳亂的英兒身邊,捉住慌慌張張往藥庫跑的人兒了,安撫。
“別著急,我來。”
拍拍她肩,她快速到傷者身邊,抽出一支細長的銀針便準備下針,那個馬大夫急忙抓住她下針的手腕,驚慌的叫道。
“你幹嘛?”
“紮其腦戶、囟會、上星等穴道都可製人與昏睡之中,如今藥材稀缺,就算去拿也未必能找得到,先用這樣的方法治療吧,起碼患者不會感覺太過痛苦。”
馬大夫又將她要紮下去的手擒住,厲聲道。
“可你隻是小小醫童,布丁點大,你懂什麼施針穴位,不要將你紙上談兵的那些用在這種關鍵時刻上,弄出人命來誰負責。”
辛兒看看他抓在自己手上瑟瑟發抖的手,再抬頭,麵色無波,態度確實很堅定的用另一隻手拿掉他的手。
“不會讓馬大夫你負責,馬大夫似乎忘記了?辛兒年紀雖小,怎麼說也是將軍認可的軍醫,如今人手不足,辛兒無在乎做個醫童的工作,但可實實在在是個大夫呢!辛兒不知軍醫帳的規矩究竟有多少,辛兒的規矩隻有一個,沒有看著可以救的人命在麵前而不救的道理;如今藥品稀缺人命旦夕,還有多少時間管這些規矩上的事?馬大夫再這麼糾纏下去,這位兵大哥不死也去了半條命,殘臂的情況下很可能被迫退伍,估計到時候真要馬大夫一人承擔罪責了,馬大夫又如何去負責一個,本該前途光明的年輕人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