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兒,你難不成要為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再回來的人,這樣消沉到死去?你知道這一年來我陪著你看著你,心裏是什麼滋味?你寧願相信他或者,為了等他回來不顧副作用的醫治自己的身體,這若是你活下去的動力,也就罷了,可你將自己折磨成如今這樣子,你就認為我就是可以放心的?現在的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辛兒,縱然你依然不願接受我也好,起碼你要讓我看到以前的辛兒,才能安心的吧?”
她勉強的笑起,像是在說一件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蒼涼的讓人心悸。
“可我們,都是回不到過去的呀?”
肩上的力道又重上幾分,太子殿下最見不得她這樣了悟生機的樣子,聲音冷了下來,帶著決然。
“那就開始新的生活,即便刀山火海也好,不要讓自己駐足原地,可能你是覺得我是在趁人之危,但是辛兒……與其放你一個人在這裏,我寧願拖著你回去麵對那些,可能將我一輩子壓的抬不了頭的困境;強迫也好,私心也好,你隻管在我身邊,你沒信心麵對以後的一切,我來給你;你無法愛人,我來愛你;你想讓自己沉沒,我便拖著你在陽光下活著;痛也好,傷也罷,這一次,我不放手了;你,可懂?”
辛兒的笑意變成了苦笑,縱然清楚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極限,可依然沒打算真任由他將自己脫離這裏的意思。
“你似乎忘了,我並沒有放棄他,我說他沒死就是沒死,你們誰都可以不相信我,但無權幹涉我的任何決定。”
肩上的手鬆了下來,卻沒離開,聽著他的心跳,鼻尖一如他之前距離,來自他身上的獨特馨香,無一不在告訴她,他還在那裏,而且從他身上傳來的冰涼氣息也讓她很清楚,這人今天,是當真打算用強硬手段了。
她看不到的是,麵前這人歪著腦袋看她鎮定如山,隨著年紀越長,容顏也越發傾城的臉蛋,眼睛裏,依然是寵溺非常,隻是與之前不同的是,現在多了份,是在看已經屬於自己的小女人的寵溺,十分具有侵略性。
“辛兒,你還是不知,一個男人被心愛的女人逼到絕處,是不在乎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得到這個答案的,我如今和你說,是私心想聽你的真心應允,但你若不應允,其實結果沒多大區別。”
辛兒唇角的那抹笑,也逐漸淡化,添了些涼意,多了些輕慢,腦袋縮在風帽下,在大團大團雪絨的包裹下,人感覺小小的,強硬的氣勢,卻絲毫不敢讓人所輕視。
“你是當我是你東宮裏的那些女人了嗎?”
“辛兒。”
他的雙手隔著絨帽捧住她的小臉,滿是疼惜的溫聲道出。
“你很清楚你不是她們,所以我才願意等這麼久來讓你同意,可,人的時間也是有限的,起碼我不想你將自己的時間用在這些無謂的等待上。”
辛兒這次再沒有向他妥協,或者婉轉拒絕,兩手一把將他的手拂開,絲毫不為他的【好意】所感動。
轉身向著湖邊慢走了兩步,態度依然強硬。
“我的時間,用在什麼地方是我的自由,太子殿下真心不用以此為由,來脅迫他人;話,說明白了,太子殿下真要我們走到那一步,辛兒也不介意和殿下之間,分個清清楚楚。”
微微轉身,縱然眼睛因為失明毫無焦距,她還是以正麵,在此刻來麵對他。
“人存於世,相逢難得,不到那一步,辛兒是怎麼也不願舍棄這份【緣分】的;人活於世,卻是有可讓,有不可讓的,如殿下心中不可動搖的信念,辛兒亦有辛兒的堅持;在這上麵若無法達成共識,抱歉,這份緣分,當真不可再繼續了;也請殿下三思,畢竟在此刻為自己添加敵人,確實不是明智之舉;殿下之資,發揚貞觀盛世,按黎民,震四海,成就自不會比如今祖上任何一代功績遜色,本不該受兒女情長的牽絆,既也知辛兒心意,何必再多做強求?”
太子搖頭,臉色染上苦澀,一如曾經不在她麵前掩自己的心情一般。
“你當真寧願與我走入如此地步,也不願和我一起?”
辛兒對他微微頷首,雙手恭敬拜下,那是女子的請求,也是作為臣子的忠告。
“辛兒心意已決,請殿下成全。”
殿下伸手,握住她結在一起拜下的雙手,十分憤然的壓抑著問。
“我成全辛兒的心意,我這心意,誰來成全?”
手上那隻手力道極重。
她清楚,這人此刻是恨到骨子裏了。
恨她鐵石心腸,恨自身命運不濟,恨這天意弄人。
無妨,她這話既已說出,自然也是不怕他恨的,如果能就此打消他的念頭,如果他們兩人可以就此橋歸橋路歸路,可以走向自己的正途的話……
未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