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兒麵上帶笑,笑的無害,西域王麵上帶笑,心中抑鬱,卻無法發難,臉上那點笑都有了牽強,卻也隻好當做沒收到休摹遞來的那封信,順著她話麵上的意思說。
“那穀主的意思是……”
辛兒又笑,一點都不和他拐彎的道出自己的目的。
“本主此次來,僅僅是以巡視花穀在西域的商號而來,雖然有些私人的事,但與國家大事上並未有聯係,本主此次之行,多年前本主繼任花穀之時便已經定下,在月前出關之後,隻知道西域的繼承人需要本主盡力之處,時間倉促,也來不及和我朝的天子交流,究竟本主於兩國和平協約究竟有何種作用,既然病人也在西域,本主的目的地也在西域,索性也便直接來同西域王商議公主這個事了;本主既然不是以大唐使臣而來,西域王有用得著本主的地方,恰巧本主又是半個生意人,那我們便以生意的方式,來解決貴國公主這個診金的問題好了。”
“生,生意?”
西域王啞然,百官驚奇,休摹卻與另一邊的米吉爾同時低頭忍俊不已了。
這女人直接以生意人的姿態來談這事,根本將西域王與唐皇之間做的那些交易視若無睹,西域王想請她出診就得另付診金,至於西域王虧的多厲害,顯然她也不打算過問的。
都曾見識過這女人的伶牙俐齒,詭計多端,不想,她如今到了別人的地盤上,也敢這麼囂張?而且,奇異的竟然不會讓人討厭?
“穀,穀主,當初締結和平條約,其中有一項便是大唐要負責請神醫醫治西域繼承人這件事的,診金的話……”
西域王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他已經清楚,這個看似美麗的境外之主,是打算坑他一把了,可因著她如今是自己那寶貝女兒唯一的活命機會,縱然心中有怒,也隻得控製著自己和她打著商量,不想,他這話剛出口,她那邊就將話給他回絕了。
“西域王所說的那個診金,還真是難辦,起碼就本主而言,本主並未從唐皇那裏收到任何西域的[診金],如今本主這已然到了西域的,總不好再一個來回,遠道回去問我唐皇,這診金的事吧?就算本主有這個時間可以等消息,怕是貴國公主的貴體,就沒這份時間等候了。”
“……”
她明擺著,就是[坑你沒商量],事就得這麼辦,成不成都隨你,這可真讓西域王,同意也不是,不同意更不是了,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刁鑽?根本不在乎現在她所在的是什麼地方?
可若將這個人得罪了,吃虧最大的還是他,他的女兒一旦有事,他也勢必沒了最後的依存的,所以無論如何,還得想辦法先讓她同意給阿撒兒治病才行,要治病,現在就勢必要先退讓了,擔決不能再讓這個女人占到先機了,於是他率先開口。
“穀主說的是,本王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這樣吧!本王可以保證,隻要穀主治好公主,本王定可讓花穀的【蓬萊軒】在西域享有同摩多氏相同的地位,令再送與穀主一對珍奇古玩,一隻雪域神犬,如何?”
辛兒笑著搖頭,笑的清清淡淡,讓本身就極為耀眼的她,側耳轉眉之間,都多了分風情優雅,即便她此刻正做著商人之間討價還價,這種市儈的事。
“西域王既然想做生意,自然得拿出足夠的誠意才行,西域王給的這些,在其他商人眼中,或許是極為優厚的,但花穀的生意從來隻求做好,不會求做大,做強;於花穀而言,生意不過是可以周轉用度的營生而已;花穀存立少說也有百年之久,已然曆經了幾個更朝換代,依然是一方境外水土,若要做大,做強,不會等到現在,所以西域王給以花穀西域商道上的方便,著實不是吸引本主的好方法;說句有些不敬的話,花穀可以在西域立足,也無須一定要在西域立足,正如尋常人家的婦人,今日可以吹米做米肉羹湯,也能做些素粥鹹菜,單看怎樣個選擇罷了。”
“其二,花穀雖稱不上富可敵國,但所收錄的珍奇古玩,奇珍異獸,不多不少,恰好又是如今本主這個兩眼一黑的瞎子當道,這些東西於本主手中,實為派不上何等用處;所以西域王再珍貴的奇珍異獸,想要談生意的誠意,自然也大大打了折。”
“這……”
這下西域王徹底沒法兒了,再讓就將全部主權給交出去了,可看辛兒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著實覺得,此刻的她美麗的同時,還裹了層無色無味的毒液,讓人不知不覺中了她的招,然後,不得解脫。
西域王頓頓挫間卻不得不承認,如今能夠反擊的力道,他心中有數,想治病,就得按照她的方法所說,拿出誠意來才行。
“那以穀主的意思,本王要如何付這診金,才算有誠意?”
起碼得先看看這女人想從他手中要什麼再說吧?他還就不信,在自己的地盤上,這個女子真的敢以一己之力,沒分沒寸的獅子大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