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兒向那些醫者和宮人交待好要注意的一些細節之後,由小鯷扶著,重新回到靈犀殿,興許還是太過高看自己如今的體質了,興許這幾天,當真給消耗的形神消瘦,辛兒在踏足自己寢殿的那一刻,就感覺整個人都是縹緲的,腳下虛浮,當她意識過來不太好的狀況時,已經為時過晚。
“糟糕……”
“師傅!”
一直隻是作為引路攙扶著她的小鯷,驚恐的扶著她毫無預料傾倒下來的身子,不想,此時懷中的人已然失去意識,重心直接衝她壓來,小鯷匆忙之下腳下也不是很穩,眼見著要支撐不住旁邊的琳兒她們還沒來得急衝過來,眼前紅影一閃,一雙有力的手將她連同懷中不肯放手的人一起攬住。
“我來吧!”
辛兒給人整個從小鯷手臂中接過,見是這個人,小鯷訝異。
“休摹駙馬?”
他,如何直接進入本該是她師傅的房間了?
休摹卻沒有要給她解釋的意思,將懷中已然好像睡死的人攔腰抱起,放到床上,她果然一點意識都沒有,看來真是給累著了,不然就以她如今的警惕性,如何這般動靜都不見醒來?
小鯷匆匆跟著他過來,搶在他前麵放好辛兒垂在窗外的手後,滿是警惕的小心表示。
“多謝駙馬,剩下的交給小鯷就好了。”
她看了看門口,那意思明顯,他一個別國的駙馬,就算沒有阿撒兒這層要命的關係,身為一個男子這樣出現在他們穀主的房間裏,也是不合規矩的;可這個休摹,竟然定定的望著她,仿佛她這樣的心思反倒於理不合一般,在那雙過於認真的眼睛下,小鯷反而越來越心虛,又及時回神,堅定了不能退讓的意誌,隻好勉強道。
“師傅為公主殿下連續三天診脈看診,治療期間,不敢有絲毫懈怠,這一躺下,想必是會好一段時間,今天可能沒辦法會見休摹駙馬,駙馬不如改日再來尋師傅如何?”
休摹一笑,絢爛生花,看了眼旁邊躺著的人眼簾下的一抹陰影,卻是道。
“無妨,本來找你師傅今天也沒什麼事,她既然如此累,我便在傍邊看著她就好。”
“咦?”
這不是無妨不無妨的問題吧?話說回來駙馬爺你這樣真的可以嗎?我家師傅可不是你家公主,你這無比自然的對她展現好男人一麵是要如何?溫柔的對象找錯人了吧?
“這……不是……”
“你去打盆溫水過來。”
“啊?哦!”
剛想說些什麼的小鯷給他突然再自然不過的使喚打斷,然後再自然不過的按他說的去做。
師傅三天沒有休息,也沒有好好梳洗,她如今睡著,是要簡單給她清理一下她才能睡的束縛的,畢竟要治療阿撒兒那頑固病毒,所用的藥材整個混雜在一起,出來後不清理的情況下,縱然師傅如今百毒不侵,皮膚上多少是會有些難以接受的。
小鯷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真去打了一盆溫水回來,放在床頭的小幾上,本能的守在床邊想親自服侍,不想她的工作又給這個還沒走的駙馬奪了。
“我來吧!你去給她熬點參湯小粥,醒來後給她吃剛剛好。”
“哦!”
小鯷起身剛想去照他的安排去做,反過神來,又回來跪坐在地上,生生的望著他。
本來濕了熱毛巾,正準備給辛兒擦臉的休摹見她這個樣子,微微訝異,問她。
“還有什麼事嗎?”
有,必須有的。
可小姑娘在那雙太過理所當然的目光下,硬是說不出來。
這究竟是個什麼狀況呀?他不是別人的夫君嗎?為什麼這麼理所當然的來照顧她家的師傅?他和師傅之間除了合作,其實也沒多大關係吧?何況師傅都說了這個人很可怕,要處處提防著的,為什麼會這麼自然而然的反而來照顧她?還是這個人是一流的戲子,趁她師傅沒意識,借機占便宜呢?
“那個,師傅習慣小鯷在旁伺候,駙馬……這樣於理不合。”
休摹駙馬似乎才意識到她在說什麼一般,不過隨即目光一冷,更是理所當然道。
“本駙馬倒是不覺哪裏於理不合了。”
他的目光轉向那睡顏越來越沉靜的人兒,冷然的目光眼角卻泛起一絲溫柔,手指再自然不過的挑開沾到她額跡的發絲,悠悠然道。
“我與她之間的關係,你不知,外麵那些人不知,你們也無須知,出去吧!”
清楚的意識到,這個人今天是不會走的,小鯷大著膽子偷偷看他,他側著臉為辛兒擦拭臉上的動作不輕不重,他臉上也有著不同於對旁人的認真溫柔,雖然不太能理解,他究竟怎麼和她師傅關係如此近的,但她能看出,這個人,好像是那個任何人都有可能傷害師傅,他也不會讓她受傷的人。
雖然她沒有根據,回過神來自己也挺納悶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念頭,可她真的相信了,也聽從他的話,帶著在傍邊等候的琳兒等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