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雖然她如今看不到,但我還是不想讓她知道我如此脆弱。”
他幾乎是懇求著他的說。
“東臨尹,就當是曾經和你糾纏了那麼久的一個壞小子最後的請求,不要告訴她休摹就是易幼颺,就讓她慢慢在失望中死心;你現在也看到我這個樣子,縱然我現在還不至於再走一趟閻王殿,也差不多已經在閻王殿上掛上名字的人了,她好不容易熬過了自己那場大難,不要再讓她為我耗費心神了。”
“我是私心,就算如今這樣子,還是忍不住想在她身邊度過最後這幾年,但我真心沒想將她束縛在這裏,束縛在休摹的圈套裏的,等我真的不行,真的離開後,她不會對休摹有任何留戀,那時拜托你,將她送回花穀好不好?”
東臨尹聽到最後心頭冷然,隨即抓住他的兩個肩頭,根本不管他如今這樣子指責。
“你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如果你真這麼自信,讓她忘記易幼颺,又不會在你最後的時間留戀上休摹,那你為何又要拜托我來將她送回花穀?你比誰都清楚,那個女人不會對任何沒有心動的男人敞開心懷,如果你的目的隻是想和她做個露水情緣的夫妻,那她最後絕對不會說放開就放開你,無論你是易幼颺,還是休摹!”
休摹苦笑,幾乎是認命了,頭頂在後邊的樹樁上,閉上眼睛道。
“就當是我自私,別讓她知道……”
東臨尹抓著他肩膀的手放開,隻是這麼會兒的功夫,手上已經染上他身上溢出來的血,這些看在東臨尹眼裏,隻剩下越來越黑暗的沉寂,心頭冷然,望著那雙染著他血,還在往自己袍子上滴著他的血跡的人,道。
“你寧願讓她接受一個陌生的男人,最後可能恨著這個最後都會欺騙她的男人,也沒有勇氣再牽她的手,光明正大的和她回去嗎?”
休摹沉默,他知道自己現在怎麼說都是錯,這個男人今天來這裏,又下如此重的手逼迫他露出破綻不得不承認,想必是有他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的。
果然,再抬起頭,他眼中已經沒有剛才麵對他的種種情緒與波動,有的隻有對於他所堅持的堅決。
“你知道嗎?這些年來,你在西域,或許是承受著非人的折磨,孤獨與煎熬,可你曾想過,她是如何過來的?”
休摹呼吸一滯,已經沒有任何語言和立場來反駁。
她身體本來就不好,當初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大限不遠,那個時候新婚不久,他上前線她在後方和明英處理所有鐵甲軍事宜,後來他流落到西域掌權,探測到鐵甲軍往年事宜後,確定那個時候後方是極為不安定的,她幾乎是拚著手上所有能用的棋子,砝碼,才將後方安定下來,與明英等到大將軍大勝歸營的,可她等來的不是喜訊,反而是他戰死沙場的噩耗。
無論朝廷和將士們將他的【英勇偉績】宣揚的多麽偉大都好,都抹消不了一個事實,她的丈夫確實沒有回來,而她所在意的才不是那些英勇功德,她要的隻是他平安歸來。
他能想到,在沒有新手驗過那具假屍體前,她一定率先承受了痛失所愛之苦,就算之後弄明白有個念想,可她的身體能支撐多久?
於是那場戰爭一年後,鐵甲軍又爆發了一場動亂,那場動亂讓整個鐵甲軍沉寂在死寂沉沉的罪過裏,鐵甲軍的小軍醫在險些手刃本是摯友的太子殿下後,率領一眾花穀暗衛,完全撤離鐵甲軍,可因為身體不能遠行,隻能在敦煌地宮簡單進行繼承花穀之主的儀式,這才有資格運用花穀的禁術,來治療本就油盡燈枯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