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定定的看著自己的這個老臣,百官也都看著這個老宰相,找老宰相這個說法的話這個案子交給他的門生審理確實再合適不過,可細一想,確實有些不對頭的。
辛兒也望著前麵那個萎陀的有些認不出來,卻依然能做出讓她無以反抗的事的親生父親,眼中的淚再也難以控製,一顆顆淚珠掉著,臉上卻是笑著,這兩種極端清醒下混合在一起,逐漸生出一種,她的極限快要崩塌的危險氣息。
易幼颺看她看的心中十分焦急,雍正軒的拳頭緊握,也十分擔憂。
上麵的天子也看到她的危險預兆,可看看跪在麵前不遠處的老臣子,他終究還是放棄刺激這個人,轉而問明相所推薦的那個人。
“鍾月生,你老師推薦你來審理真假千金,以及華容夫人被害一案,你可同意?”
剛才那個第一個跪出來,同意易幼颺推薦明相審理的年輕官員,正是明相口中讚譽有加的鍾月生,給天子這樣一問,周身實打實的一抖,沉默了一會兒,隨即伏著的頭再次伏的更低,聲音沉重的道。
“臣,定不負陛下老師重任。”
如此,這場鴻門宴上圍繞著辛兒發生的兩樁案子,負責審理的官員算是定下來了,天子當即下令。
“如此,便暫先委屈花穀穀主暫時在刑部待兩天,來人,送穀主前往刑部。”
“父皇!”
“辛兒……”
上麵一聲令下,那些禦林軍當今將辛兒之外的所有人隔絕,個個精神緊張的小心提防著,明英無助苦求,易幼颺抓住兩個擋住他的槍頭想再衝進去,卻在看到父母對他無聲懇求的眼神時猶豫了,再看辛兒,她已然放棄了所有生的念頭一般,眼神空洞的看著他的猶豫,心頭一緊,易幼颺有種此刻自己再也沒有到她身邊的資格了。
她卻淒然笑笑,那好像是在告訴她,她不怪他,他無需放在心上,選對自己最有利的路最好。
可……怎麼可以?他們明明已經說好的……
辛兒的目光已經轉移到前麵跪著的那個萎陀身影。
“原來你選擇的從來都是他,原來你對自己的骨肉,也隻有那麼一點點的良知所具備的愧疚,你從來都不曾真的相信過我。”
她的聲音幽幽淡淡,不淒厲,不震怒,卻像是從地獄裏溢出的淡淡淒風細雨雨,控訴著那個人的絕情,亦將那個萎陀的身影壓的搖搖欲墜,久久伏在地上,不曾起身轉頭看她一眼。
“押下去。”
似乎也看不得自己的臣子在她的怨恨下就此倒下,天子厲聲將那個並沒有主動跟禦林軍一起走的人,以並不禮貌的方式帶出去。
辛兒的雙手被人扣押起來,在被強迫著拽離著轉身那一刻,她嘶聲對那個最後都不肯看她一眼的人,憤然道著他的不公。
“你選擇的始終是他,既如此當初便不該留我,不該,你不該留我……”
她嘶聲裂肺,殘風細雨變成雷利風暴,猶如一隻隻從地獄裏伸出的無形之手,從她身上蔓延出來,緊緊拽著那個人,意圖將他這個最後將她送入地獄的人,一同拖入其中,不得解脫。
“辛兒!”
“陽兒……”
當易幼颺回過神來,腳步本能的向被拽走的她而去時,易父易母,匆匆過來拽住他胳膊,淚眼婆娑的對他搖頭,不讓他過去。
“爹,娘,那可是……”
“聽宰相的,相信鍾大人,沒錯。”
易母聲音顫栗。
易幼颺心頭急驟轉下,心底完全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