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行刑的結果,是以天子當場罷免了那個私自下令的重臣,以及兩個副監斬官為結局,至於已經退無可退,身份被公然揭開的柳伶心,連同她的侍衛已經扣在易府的茗香,一起被投進了刑部的大牢,因為易幼颺和木野這些很多急需救治的人在,罪行倒是都退到容後仔細調查再定,而辛兒以及今日刑場上所有冒險犯上的人,也是容後再議。
易幼颺的傷勢完全處理得當,也是已入深夜,辛兒讓人轉告了易家二老情況基本已經控製住了,讓其暫先回去休息,等到明天再來看望,對兩位老人對易幼颺本身都好,而辛兒當即還要替急急趕來,又耗損了太多內力及精力救治易幼颺的重陽軾療傷,直到天明,才將自己的師父初步治好,再次問過易幼颺的情況,沒有超出預測之外的狀況,這才真正安心下來。
整個人放鬆下來了,整個人也完全支撐不住了,辛兒也倒下了,易府一時間倒真要兩個年近花甲的老人來主持了。
當辛兒再次醒來,師父早已經好了,東臨尹告訴她,木野的情況穩定住了,易幼颺在師父又一番治療加內力療傷下,總算徹底穩定住,她一連睡這幾天,他那邊估計也該醒了。
辛兒匆匆趕到易幼颺這一連幾天所住的密室,人果然醒了,本來在和父母師父說著什麼話,見她過來,蒼白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欣慰笑著,微微向她伸來他如今還不甚方便的手,溫柔的對在門口呆住,還有些緩不過來神的她道。
“辛兒,過來。”
一連這麼多天沒有醒來,他的聲音本來就傷了,此刻更是沙啞,如果不是太清楚是他的話,這種聲音恐怕會將孩子都給嚇哭,可因為是他,他還活著對她如此溫柔,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辛兒眼中含淚飛快向他急奔而來,易父易母掩淚退開,重陽軾也將所有的丫鬟遣退下,自己也隨後離開,辛兒奔到他身邊傾身抱著他,人都已經退出密室房間裏倒真是隻剩下他們兩個了。
“你總算醒了,你總算回來了,還好,還好你還在。”
易幼颺躺在軟綿的床榻上,絲毫動彈不得,卻在辛兒傾身抱住他的那刻,還是抬手將她擁住了,仿佛他的懷抱,任何時候都會為她而敞開,任何時候都不會拒絕,在真正擁住她的那一刻,也有一種擁有了全世界的滿足感,對她的劫後餘生的慶幸而泣,他也是有喜有淚。
“當然,我怎麼可能舍得丟下你?不是已經說好的嗎?誰都不可以先認輸的。”
喜悅的重逢讓兩人又喜又淚,好在這一刻任何人都允許他們這一刻的任性和一切。
劫後餘生的喜悅與激動稍微暫歇之後,辛兒才起身,收住抽噎,這才問起那天當日的情形。
“你當日會將事情當場捅開我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是唯一讓那個人受製於人的方法,可你是怎麼讓鍾月生動搖,選擇了秉公職守,而不是遵從上意的?”
易幼颺以手指抹掉她臉頰上還掛著的淚珠,眼睛裏滿是寵溺,擦過她的淚,又忍不住手指留戀在她精致的骨骼上,道著。
“說服鍾月生其實最不難,是你太純碎,太在乎朋友了,一直是處於不願為難,朋友為難時候又絕對會鼎力相助的性子,對鍾月生孟翰良是,當初對我對英兒也是,所以對自己的朋友不會想到究竟有多少利用價值,皇家的這個麻煩你也怕連累到人,其實你並未去真正問過他們願不願意替你承擔,你像當初你在他們為難的時候,無論多麼危險都會幫到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