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等人進了瑜城,卻發現城內寂靜無聲,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就連偶爾一陣風襲過,能卷起的也隻有地上的落葉和某些角落裏落下的一些廢紙殘片。隻有零星一兩點從緊閉的窗門裏透出的微弱燈光無聲地證明了這座死寂的城中依然還有居民。
而此時卻僅隻是剛入了夜而已。
“清城道長,”白惘澤道:“是要先找一家客棧落腳還是……”
白慎秋瞪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麼?當然是去城主府啦!你個堂堂的王爺有好好的城主府不住竟要去住亂哄哄的客棧麼?”
“你不是才嚷嚷著要找子葭和木姑娘,怎的又要去城主府休息了?……”
“誰說我要休息了?當然找人比較重要!剛才是你自己先提要去休息的,我隻是順著你的話說而已!”
…………
清城並未去關注那兄妹二人習慣性的拌嘴,而是專注與觀察著四周的地形房舍:自踏入這個城中的那一刻起,不,更正確地說是從城外那片空地開始,他便一直覺得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充斥著這個不起眼的小城。雖然那氣息隻是淡淡的在眾多紛雜的氣味中若隱若現,清城卻一下子便察覺到了它的存在,而這種認知讓他有些無法釋懷。
正當清城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之中時,他的眼角突然有什麼東西一掠而過,隻留下了一縷青色的殘影。他警惕的抬起頭來,一個青衣陌生男子的身影再次一閃而過,消失在昏暗的街道深處。
清城略略思索了一下,回頭對仍在互相嘲諷的二人道:“不知二位對山間露宿有沒有興趣?”
白惘澤與白慎秋立時停了爭吵。
白慎秋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當然沒興趣,山間又髒又吵,若是要露宿,我還寧願選擇去客棧。”
白惘澤則遲疑道:“不知道長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隻是聽得二位在討論休息之事就無結果,順便一提罷了。”清城微微一笑:“既然兩位未覺乏力,我們不如先去雨昌館會會所謂的顧醫師,不知意下如何?。”
“如此當然好。” 白惘澤心下對於瘟疫之事本就十分擔心,而一路上來的種種異象更是讓他憂心不已。方才也隻是因為白子葭的事情有些暈了頭才意一時沒有提及,現在聽得清城這麼一說,心中的種種不安與猜疑便又接踵而至,自是一馬當先地邁開了步子。
隻是他那伸出去的腳抬了半天也沒放下來。
半晌,他無奈道:“也不知那雨昌館是在哪個方向。”
“瑜城方圓不過爾爾,我們一個一個試便是了。”清城指了指那個神秘的身影消失的方向,道:“先從這裏開始吧。”
於是三人依著清城所指朝西而去。
隨著他們的前行,腳下的街道也漸漸地變窄了起來,到了最後竟變成了僅容二人通過的狹窄小巷。清城在前,白慎秋居中,白惘澤殿後,他三人的步子也漸漸變得小心起來。
而在小巷的遠處處,消失了多時的那個陌生的白衣男子的身影終於又是一閃,迅速沒入了旁邊某個庭院之中。
隻是在這兩邊被高高的屋牆所擋了的,連明朗的月都幾乎照不進來的小小的巷子裏,除了清城之外,依然是誰都沒有注意道那一閃而逝的白色身影。
三人靜靜地走在這麼個詭異而狹小的黑暗處誰都沒有說話,白慎秋的心裏不由得煩躁不已;白惘澤也緊皺著眉頭神情凝重,顯然也是好不了多少。清城則依然是平靜了張臉默默往前走,但他的心思現下已是全都集中到那個白衣人之上了。
正在他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顯焦躁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其間還有一個男子伴著琴音輕輕吟唱。曲是悠揚的曲,歌聲是淡淡的淺唱,然而這裏的黑夜寂靜得實在太過毛骨悚然,縱使是那麼柔和的聲音卻仍如一根尖銳的刺劃破了深邃的夜。
無需靜靜聆聽,三人便已發現了聲音的來源,遂加快了腳步往前方而去。未幾多時,走在最前方的清城便已經在某個宅院前停住了腳步,而在這宅院半舊的大門上方,“雨昌館”三個字正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