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思毫無目的地閑逛著,天大地大,卻沒有一處是她的容身之處。/

她掏出僅有的零錢到一家藥店買了事後避孕藥。/

喬淩宴偷偷跟在她身後不遠處,此刻正是正午時刻,路上人煙稀少。/

她坐在街邊的一棵樹下,背影顯得單薄無力,她扭開礦泉水瓶子,就著水灌下了事後避孕藥,她將整瓶礦泉水喝幹,望著眼前的高樓大廈,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下。/

她的眼睛像一顆染了水的琉璃珠子,楚楚可憐,清晰地倒映出這個荒涼的世界。/

她眼前的這棟高樓大廈是顧氏所有,顧岸因加班的緣故,下班遲了,這才下樓便一眼瞧見了坐在樹下的離思。/

顧岸的心還來不及開心,便被她臉上清晰的十根紅指頭印給僵在了當地,心中有絲絲心疼,一股濃烈的保護欲從心頭升起。/

他來不及多想,便拉起離思的手,將離思拽離這個地方,他甚至有些生氣,為什麼每次遇見離思,她都要弄得這麼狼狽難堪?她就不能好好的,哪怕就一次就好!/

離思本想掙紮,可在瞧清來人的麵貌後,便放棄了掙紮。/

她麻木地任由顧岸牽著她的手穿過街道,她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如果有一個人一直這樣牽著她的手走下去,該多好,哪怕是隻有一絲的溫暖,她也想盡情地貪戀。/

細細想來,好像每次狼狽,每次不堪時都會遇見顧岸。/

她最醜的一麵都被顧岸看到了。/

顧岸帶著她來到醫院,打了個電話竟然喊來了外科主任級別的醫生為她親自清額頭上撞破的傷口,顧岸在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靜靜地守護著她。/

醫生每觸碰一下她的傷口,顧岸都會微不可聞的皺眉頭,他心底暗抽冷氣,好像傷口在他的身上。/

“手輕點,輕點,疼,疼。”/

醫生手裏握著的消毒棉簽一鬥,重了一些,離思還未喊疼,顧岸便先她一步喊起了疼,半眯著眼睛,渾身散發著冷氣,準備隨時上前將醫生暴打一頓。/

醫生連連答是,低三下四地道歉。/

離思後來才知道這家醫院,顧氏是最大的股東。/

不一會兒,離思的傷口處理安靜了。/

顧岸的助理早已按照顧岸的吩咐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一旁等候著。/

離思像是木偶娃娃,顧岸叫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

現在,她再也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掙紮反抗。/

她換上助理送來的新衣服新鞋,看著衣服上未摘下的吊牌,她知道這些衣服價格不菲,皆是名牌,腳上那雙鞋正是這季最受歡迎係列的品牌。/

顧岸滿意地圍著離思看,他終於笑了。/

離思與顧岸出來,並未發現隱在暗處的一輛車。/

喬淩宴看著離思低垂著頭,安靜地尾隨著顧岸,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他忽然覺得今天的陽光有些刺眼,心底那絲僅存的對離思的憐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終於是調轉車頭,開車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另一頭的離思,若有所思地回頭望著某一處發神。/

顧岸像個老朋友,帶她去餐廳吃飯,去遊樂園遊玩,她坐了旋轉木馬與摩天輪。/

顧岸拉著她的手來到一家蹦極處,他眼睛裏閃著興奮的火光,笑容明媚,他接過蹦極的帶子,笑容太燦爛,晃花了離思的眼睛,他說:“蹦極,來嗎?”/

離思點了點頭。/

她與顧岸綁在了一塊,當被拋出的一刻,濃烈的風灌進嘴裏,心中徒然升起一股解脫感,望著腳下的山川大海,有那麼一瞬,她曾想過要是這麼死了該多好,一了百了,什麼都不願意想,不用那麼累。/

這一切都結束了,可是看著緊緊擁她入懷的男人,聽著他心髒砰砰的心跳聲,以及打在她肌理上的呼吸,她忽然有些舍不得,那麼有那麼一絲的溫暖,她也想要抓住,也舍不得放開。/

離思沒有動喬鷗鳴給的錢,隻因為用了,她心不安理不得。/

離思回到家裏,在玄關處抹黑脫了鞋,將身上的名牌小心翼翼地脫下,伸出手打開燈,昏暗的燈光下,一個人赫然立在落地窗前,僅僅是側臉,確實陰鶩至極,此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認得。/

離思的心情前一刻還是晴天,這一刻已經是烏雲密布,整個人籠罩著一層陰影,久久揮散不去。/

那人回過頭來,將她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回,嘴邊掛著嘲諷的笑:“勾引男人的功力漸長嘛!不去做狐狸精,真是可惜了,你說呢?”/

他挑了挑眉頭,先入為主地坐在沙發上,兩條腿優雅地交疊著。/

離思的情緒變化很大,胸口上下起伏著,臉上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怎麼?見了老熟人也不打打招呼?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