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姣姐也來看過了我,不斷有人摸一摸我燙手的額頭,然後發出嘖嘖的感歎聲。
我已經不記得這是生病的第幾日,傍晚時有人進了屋,我本以為是淩菲或者是誰來看看我還有沒有氣的,但隻聽那人嘩啦一聲東西便掉在了地上。
難道是遭了賊了?
我這老鼠都住膩了的地方還有什麼可偷的,我吃力的睜開了眼,卻看見陳驍站在我床邊驚得合不攏嘴的樣子。
見我睜了眼,陳驍扭頭便跑,害怕我認出他似的。
我費力的抓住了他的袖子,有氣無力的張開嘴,從幹澀的喉嚨中擠出一句:“救救我吧,求……求你……”
陳驍驚恐的甩開了我的手,踉踉蹌蹌的往門外跑去,結果剛跨出門口就跟姣姐撞到了一塊。
姣姐張口便罵:“慌什麼慌!成天毛手毛腳的,有人要你的命嗎!”
“不,不是,媽……”
陳驍竟然叫姣姐一聲媽,我本來不大清醒的腦子都清醒了。
姣姐叉著腰,一對尖銳到戳人心髒的眉毛擰了擰,跟我說醒了就起來幹活,別想著在那兒躺著偷懶。
她當我是鐵打的嗎?我生病期間就是廉價的退燒片也僅僅吃過兩片,還是小茹姐偷偷帶下來給我服下的,我如何起來幹活!
“別在那兒跟我磨磨唧唧!趕緊給我起來!”
姣姐的聲音像催命鈴一般戳著我的耳膜,淩菲幹脆衝到我床邊,擰著我的耳朵把我拽下了床。
我踉蹌了幾步,然後一頭栽倒在地,姣姐拿腳撥了我兩下,叫我少在那兒裝病,她可接受不了自己花了錢,結果買了個病秧子回來的賠本買賣。
“起不起來!”淩菲連著扇了我好幾個耳光,“不起來是吧?那我就打到你起來!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我仰麵躺在地上,鼻血不斷的倒灌到我的喉嚨裏,我把最後一絲求助的眼神轉向了姣姐身邊的陳驍,可他卻默默地背過了臉去。
最後絕望的我隻能撐起沉重的身軀站起來幹活,我眼裏全世界都是搖搖晃晃的,我隻要一倒地拳腳就會像雨點般砸下來。
死去活來了半日,淩菲指使我出去打水,我虛弱的端著沉甸甸的水盆穿過院子。牆根邊還歪歪扭扭的靠著幾個抽煙的人,我以為是客人,便低著頭快步走過。
結果手裏的盆子一滑,塑料盆落地就摔碎了個稀巴爛。我被濺了一身涼水直打哆嗦,剛抬起頭淩菲上來就是一記耳光。
“是不是還嫌不夠敗家的!你個喪門星,敗了自己家還來禍害別人!”
我跪在地上被打得眼冒金星,卻還苦笑著慶幸自己終於又能少幹幾分鍾的活了。
打擊戛然而止,我疑惑的揚起酸痛的脖子,身形瀟灑的少年死死的製住了淩菲的手腕。
“林澤……”
他是來找陳驍偶然遇見的吧?可是他為什麼要幫我,不知道我是個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廢物嗎?
我的意思是像我這種廢物就該被打死,我死了就解脫了。
“陳驍你他媽當我說話放屁呢,我說叫你照顧她,你他丫給人照顧到窯子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