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說這話的時候用手指用力的戳著我的肩膀,我本來就站不穩的身子自然又像受了鈍器暴擊一般顫動了一下。
是啊,人家的一點點無關緊要的施舍而已,我卻心心念念的當個寶貝,我以為自己是誰?
“王飛背後的勢力還涉及到江城的教育部方麵,我林澤難道會把自己的老子都給忘了,為了一隻出去賣的小雛雞惹得一身腥?能把你帶出來就是對你莫大的恩賜了,你他媽還敢在這兒跟我提條件?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一陣嘖嘖的嘲笑聲,比身邊工地上的噪音還要紮耳。我慌亂的用手撥弄著自己的劉海掩住微紅的眼眶,強壓著胸口裏湧動的情緒輕聲說一句我知道了。
這段時間在姣姐那兒我也明白了一些東西,比如男女之間的底線,還有那個我一直不懂的賣是什麼意思。
林澤剛剛罵我是一隻雞,說我是出去賣的。我臉上一陣紅白,嘴角雖然依然扯著笑,心裏卻早被無盡的寒意給掩埋徹底了。
這還是小茹姐教我的,她說人不能喜怒都表於臉色,為了自己少受些傷害,我必須學會隱藏。
我已不會再對這個世界抱有能讓我全身而退的希望,我隻能哀求對我少一些傷害。
我問林澤那他還有什麼安排,若我能做到的,都會盡力幫他。
林澤他們還沒笑夠的樣子,瞅著我說話都不敢大聲的樣子,說我真是不知好賴。
“還盡力去幫?你看看你那個樣子,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處境?我既然撿了你一條狗命出來,那你就必須幫我去做一件事情!”
我那時候絕望的意識到,世間一切的幫助其實都是帶著目的的。而我永遠也沒有真正獲救的時候,都不過是從一個陷阱,再落入另一個陷阱罷了。
“那麼,你要我做什麼。”
我的語氣卑微到快要沒了聲音,可是林澤接下來的話讓我更加沒勇氣張開嘴繼續說話了!
林澤讓其他人退到一邊去,用隻有我一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問我:“蘇紹文對你怎麼樣?”
我看著他臉上意味不明的笑,我眼前明明是個眉宇間如陽光般明媚的健壯男生,我卻被凍得打了個寒顫。
“我想他可不老實吧?”林澤低沉的說,“你知道為什麼當初蘇紹文會被趕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教書嗎?”
我隻覺得自己被凍得手腳冰涼,再加上蘇紹文這個名字一出,那股子涼意更是透到我的心底去了!
“龐昀,聽過這個名字嗎?”
我低著的腦袋搖了搖,這個名字很陌生。
林澤頓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緩緩的跟我說:“蘇紹文本來是市裏一所小學的教師,他曾經教過一個女生,這個孩子的家長還望女成鳳,把孩子送到蘇紹文那兒做課後輔導。”
“後來,”林澤的聲音裏極力的壓抑著一股難以平複的情緒,“後來的事也不用我多說了,我想你肯定也經曆過。如果不是當年那個孩子的家長發現自己女兒身上的吻痕,東窗事發的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